「他喜歡看懸疑類型的電視劇和書籍。」明月鋒說,「完美殺人案、連環兇殺案、多年懸案之類的,他最喜歡了。」
「我們有偵探社。」學姐說,「你可以去試試。」
「好的。」印寒點頭。
辦完報導手續,揮別學姐,明月鋒抱著被褥爬上宿舍樓二層,沿走廊左拐第三間。印寒運氣好,分到了上床下桌的四人間,明月鋒左看右看,選擇靠近陽台的床鋪,將被褥扔上去。一回頭,與站在門口戴眼鏡的男生對視,明月鋒招手:「你好,你也住這裡嗎?」
「是的,我在這個床。」男生指向衣櫃旁邊的床,「我叫吳展風,山西人。」
「印寒,北京人。」明月鋒拍一下印寒的肩膀,「你想逛北京的話,問他,那些景點他都去過。」
「好的,你呢?」吳展風問。
「我不是北大的。」明月鋒說,「我倆是髮小,來幫忙。」
「感情這麼好。」吳展風羨慕道,「你也是北京人?」
「算是。」明月鋒說,他趴在床上將褥子鋪展,又覆上床單,「我去你們食堂吃頓飯再走。」
「好。」印寒站在地上,扒著床邊,「你別忙了,我自己鋪。」
「那咱們出門走走?」明月鋒一骨碌翻到床邊,扶著梯子爬下來,「我想看未名湖。」
「走吧。」即將和明月鋒分別,印寒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鋪床和打掃衛生以及無聊的寒暄上,他與吳展風擦肩而過,點頭示意,並肩與明月鋒走出宿舍。
第5o章大一(二)
未名湖中央的湖心島是北大校園的情侶聖地,明月鋒和印寒不和情侶們搶地盤,於是沿著湖畔慢慢走,路過石舫,停駐博雅塔下,眺望粼粼的湖水。明月鋒想說些什麼,可該交代的都講過,再講一遍囉嗦且乏味,只聽印寒問:「你周末回家嗎?」
「不一定。」明月鋒說,「如果有社團活動,就待在學校,沒事情的話就在崇文門。」
「我去中傳找你。」印寒說。
「別吧,太遠了,北邊到東邊,斜跨整個北京城。」明月鋒說,「你留在學校,多熟悉一下同學。」他打算借這個契機,與印寒拉開距離,將關係從難以言說的曖昧轉為普通友誼。
印寒不接茬,他抿唇,眼皮下垂,掩蓋瞳仁中孤絕偏執的細碎光澤。他沒有頻頻追問誰才是明月鋒心中最重要的人,這種問題太傻、太淺薄,明月鋒慣會糊弄,心口不一,問也問不出真心話。
「多給我發微信。」明月鋒又怕印寒獨自在學校受欺負,忍不住叮囑,「只要我有空,一定及時回復。」
「嗯。」印寒應下。
待夕陽沉入地平線,兩人去食堂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印寒將明月鋒送至地鐵站,說:「你走吧。」平淡的話語透出幾分可憐巴巴的依依不捨。
「假期見。」明月鋒揮揮手,揉一把印寒的捲毛,踩在扶梯的台階上,不著痕跡地鬆一口氣。
很快到了中傳開學的時間,楚悠和印誠久陪明月鋒去通州報導。中傳的宿舍條件不如北大,明月鋒分到六人寢,當即決定要回崇文門住。他寧願單程半小時地鐵通勤,也不要擠在十平米的六人間。
「要是第二天有早課,你就湊合睡一晚。」楚悠說,「沒早課還是回家睡。」
印誠久打量擁擠狹窄的宿舍,說:「我看你課表,八點上第一節課,坐地鐵足夠到學校。這地方轉身都費勁,還是別為難孩子了。」
「午休睡這裡。」明月鋒打定主意不經常住,遂占了個上鋪,放上枕頭和被褥,打開儲物櫃隨便放點應急用品,草草開始大學生活。
大一課程密集,明月鋒每天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幸好不住宿舍,自己的房子舒適寬敞,免去許多雜七雜八的瑣事。中傳因專業類別與其他文理工科院校不同,學生顏值普遍高一層次,即便如此,明月鋒的相貌氣質仍然出眾,被好事者評為院草之一。
大學裡的明月鋒放緩了交朋友的腳步,不再像小時候漫無目的地社交,他開始注重朋友這個名詞背後的意義。小時候,友誼只是友誼,在一起歡欣快樂便是朋友,邁入大學校園的明月鋒轉變觀念,迅突破稚嫩的外殼,向成人社會探出敏銳的觸鬚。
明月鋒想要的不只是友誼,他要人脈,要地位,要金錢,要無拘無束,要恣意妄為。他想要的太多,仿佛靈魂深處藏匿一隻貪婪的巨獸,需用無窮無盡的欲望填飽肚子。
這是不正常的,明月鋒知道,但他停不下來。
童年時期父母雙亡喪失的安全感,由不得明月鋒控制,像是心臟中央的豁口,隨年齡的增長變大,最終它會長成可怖的黑洞,反過來將他吞噬。
「月鋒!」
一道聲音叫住下課朝食堂走去的明月鋒,瘦削的男生拍一下明月鋒的肩膀,笑著打招呼:「下午一塊兒打球嗎?」
「行。」明月鋒看著男生,從腦海中搜刮出名字,賴祥雲,公管院大二生,籃球場相識。
明月鋒長得好,在美女雲集的中傳稱得上異性誘捕器,男生們打球都願意叫上他,萬一吸引來某人的女神就賺大了。
「吃飯去啊?」賴祥雲問,「我也吃飯,咱倆一起?」
「嗯。」明月鋒說,「我下午有一節課,四點以後沒事。」
「好嘞。」賴祥雲說,「你認識服裝學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