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花月踮着脚凑近张启山,小小声询问他。
张启山很自然地矮了矮身体,让她耳语更方便轻松一点,不用辛苦地踮着脚。只是这样的姿势,她说话时喷出的湿热气息便全数拂到他耳朵上,声音又软软糯糯的,听得他心神一颤忙直起身。
“佛爷,是尸变吗?可刚才我们下来后没看到有棺材,走了一路也没看到有尸体之类的东西啊。”
恰巧张副官蹑手蹑脚靠过来,张启山便顺势与花月拉开一点距离。
“……”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两人的问题,突然,齐铁嘴背上趴着的东西动了。那团头发抖了抖,仿佛有脖子一样往后仰,一张惨白的脸从发丝里露了出来,没有眼珠子的眼眶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一股寒意涌上三人的背脊,三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不敢再动,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东西仰面盯了三人一会儿,下巴里慢慢探出一条舌头,越伸越长,在齐铁嘴的头顶上方举得高高的。
“不好!”
张启山敏锐的觉察到这东西可能要对齐铁嘴做些什么,低叫一声后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照明灯掷了过去,准确无误地敲中它的脸,发出“咯噔”一声轻响。
“什么声音?”
齐铁嘴听到脑后发出的轻响,有些奇怪的想回头。
“八爷别动!”
张启山厉声大喝,朝着他那边飞奔,没走几步,突地有人自后跃上肩头,踩着他肩膀往前一扑,直接扑到齐铁嘴背上。是花月!一道寒光闪过,那个白脸东西被利器狠狠钉在了地上,长长的舌头在半空中扭来扭去似乎在哀嚎。
“小妖精,好端端的,你扑到我背上干什么,走累了想让我背你啊?想得美!爷自个儿都累成狗了,还背你,你快下来,当心我抽你!”
齐铁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头一看花月莫名其妙扑到自个儿的背上,登时扭着身体想把她甩下去。
“谁要你这个臭算命的背了,蠢得要死,差点被邪祟害了还不知道,要不是本女侠出手救了你,眼下你早和地上这具干尸一样了。”
花月戳一戳他的脑袋,再往后跳回到地上,好奇的看着被自己用匕首钉在地上的东西。
“妈呀这是什么鬼玩意儿!”齐铁嘴终于看到那个怪物了,吓得哇哇大叫。张启山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确定他冷静下来不会再大喊大叫后才松开他。
“还以为下巴里伸出来的是舌头,原来不是,一节一节硬硬的,看着像蛇尾巴。”
花月弯着腰,拧亮一些手里的照明灯。
张启山在她旁边蹲下身,拿出洛阳铲拨弄着头发,翻到了那张惨白的脸。定睛一看,这根本就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白色的面具,已经被他用照明灯敲碎了。拨开碎片便看到面具下有只奇怪的虫子,正中间插着花月的匕首,此刻还在不停扭动着,伤口流出不少绿色液体。
“是螭蛊。”
他皱紧眉,沉声道。
“螭蛊是什么?”
毫无疑问,花月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螭蛊是什么。
张启山没说话,而是伸出大拇指在她的匕首上划了一下,几滴血顺着匕首往下流到怪虫身上,“滋滋”几声,怪虫扭动着化为一滩绿色液体。他拔出匕首在靴子上擦了擦,擦干净后递给花月,后者眨巴着大眼睛还在等他解释什么是螭蛊,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不害怕吗?”
回想她刚才的一连串举动,若不是她反应迅速,恐怕眼下齐铁嘴早受伤了。别的女子若碰到这种事情,不添乱就算是好的了,她不但没添乱还帮了他们,临危不惧沉稳镇定,一点都不像是普通女子,倒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
“哦!你又要怀疑我是什么日本人派来的对不对!”
花月看穿了张启山脑中的想法,先他一步开口,而后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甚至忍不住扑过去,将猝不及防的他扑倒在地。
“你!”
张启山紧皱着眉,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她捏住了两边脸颊。
她骑在他身上,屁股坐着他小腹,伸长手一边一个捏着他脸颊,令他没法好好说话。
“你这男人,疑心真是重,都到这里了,还怀疑我对你有不轨之心。我要是真想害你们,何必多此一举跟你们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方才也不用出手救臭算命的,他若死了岂不更好,省的我动手了。你若觉得我在演戏,试问世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演戏演到一丝破绽都不露。我们交手过,你也晓得我的身手不如你,对你说的那些什么日本人下斗螭蛊,我一个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个能装作不知道,总不能全都装作不知道吧?张启山你看着我的眼睛,眼睛乃万物生灵之根本,所有情绪都会在眼睛里暴露出来,你好好看看,我是否在演戏,又是否图谋不轨想要害你们!!!”
“……”
张启山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而是真的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却明亮异常,点点亮光落在她黝黑的眸子里,好似散落着繁星的夜空,闪闪发光晶莹动人。
花月说完那番话后就放开了他的脸颊,见他依言盯着自己的眼睛,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俊逸脸庞上难得露出几分呆呆傻傻的表情,有着姣好唇形的薄唇微微张开,隐约可见里头淡红色的舌尖。不知怎的,她看着看着,脑中蓦地想起两人之间那个意外的亲亲,犹记他唇瓣柔软火热,周身一股子叫人心神荡漾的阳刚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