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弟子也纷纷附和。
“够了!”大师兄扫了一群人一眼,然后看向南枝时也不生气,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师妹年级尚小又是初次出来,是我管教不严。道友你觉得要如何做才肯消气?不妨直接说出来,在下能做到的必定会做。”
宁愿自己受辱也不让这小师妹道歉,怪不得这小师妹如此的骄纵。
也只有被人心心念念地护着宠着,才会养出那样的性子。
扫了眼那一脸不服气的黄衣女子,南枝懒得再跟这群人纠缠,“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黄衣女子自然不肯,愤愤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大师兄看了一眼只得悻悻地闭上嘴,随后他朝南枝拱了拱手,带着一群人离开了这里。
“老板,给我开间上房。”南枝掏出一锭银子对从柜台下钻出来的老板说道。
老板正要去收钱,却被花孔雀乜了一眼,吓得手指立刻缩了回去。
花孔雀摇着扇子,靠在柜台上对南枝笑眯眯地说道:“这前院的房子都是临街,不管白日夜里都很是吵闹,不如去我的院子?”
“你的院子?”
“这客栈后院几座楼阁被我全包了,那里环境清幽无人吵闹假山流水,娘子可随意挑
选。”
南枝一向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挑眉看了眼花孔雀“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娘子说的是,”在客栈老板震惊的表情下,花孔雀笑眯眯的收了扇子,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娘子,这边请,小心脚下台阶。”
等南枝的背影消失,花孔雀回头对客栈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客栈老板立刻卑微点头。
在花孔雀不留余力的介绍下,南枝选择了左边最里的摘星小筑。
隔了好几天,周雁回踩去了春山烟欲收,敲门后就听君无渡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何事?”
“南枝要我把一封信交于你。”周雁回本就心里有气,语气也不尊敬,但是想到那日在戒律堂看到的一幕,又面色复杂地唤了声“玉宵长老。”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那紧闭的房门瞬间打开,在周雁回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门又再次合上,而他手中的信件也没了踪迹。
周雁回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告辞,不想多待一秒的转身就走了。
屋子里,盘腿而坐的君无渡盯着手中的信件,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信件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
他低咳了一声,阖上眼继续闭目调息。
过了好一会儿,君无渡睁开眼,像是厌恶地佛了佛衣袖,那被搓揉成一团的信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耐烦地展开皱巴巴的信,第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的称谓。
‘玉宵
仙尊,亲启’
玉宵仙尊!
君无渡从来没想过这样生疏客套的称呼会从出自南枝之手。
盯着那四个字好一会,他才冷着脸继续看下去。
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知道南枝一向不喜宋朝颜,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说出这般石破天惊的话。
君无渡捏着信件,神情不显地垂下了浓睫。
当惊鸿仙子推开门时,便看到君无渡这般的神情。
以为他有事她疾走几步,问道“玉宵,可是经脉又开始作痛了?”
君无渡像是倏然回过了神来,看着惊鸿仙子沉默地摇了摇头。
把完脉,惊鸿仙子就忍不住责怪道:“九重梵天毒本就亏空了你的五行经脉,偏生你还不肯放过自己去受那万雷杀,你真的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无妨,过些日子便好了。”君无渡无甚表情地说道。
惊鸿仙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瞥到了君无渡手中的信件落款,“南枝,她给你写信了?”
君无渡没说话,手中的信件却化作粉末,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灰尘。
惊鸿仙子叹了口气“虽不知道南枝是如何提升的修为,但是却不像是会做出偷窃之事的人,估计也是气极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若她真的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确实该走远些,但要是其中有别的缘由还是好好问清楚,她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弟子。”
“没有必要!”君无渡的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得凌,半垂的浓睫盖住了
所有的情绪,“口无遮拦,肆意妄为,胆大包天,性子执拗,不敬礼法,随性所欲,品性难琢。”
“我知你对人一视同仁只是她身负你的绝学,没了天玄宗庇佑就如稚子抱金于闹市,不知会被多少人惦记。”
“就是我对她太过纵容,才会让她无规无矩随意胡来。”君无渡眸色寒冷如深潭“如今她已离开,只要不为非作歹,我定不会另外待之。”
深谙君无渡的性子,说一不二,冷心冷情,惊鸿仙子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罢了罢了”她把炼制的药丸放下,临走前站在门口回头对君无渡说道:“南枝确实爱胡闹,有一次她去偷神凤鸟蛋不是被芽蜂蛰了吗?我刚巧路过,我问她为什么会宁愿挨罚也要去胡闹。”顿了顿“南枝说听别人讲神凤鸟的蛋是人间美味,她想送给你尝尝。她说‘师尊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春山烟欲收也不爱笑,无悲无喜也不喜吃东西,虽然师尊很厉害,但还是人呀,是人就应该多笑笑多吃吃好吃的,这样活得才真实嘛’。然后她冲我笑了笑,一张脸肿得很是不雅,看起来也有些滑稽,我没忍住笑了。她见我笑了,眼前一亮问道,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特别好笑?我点了点头,于是她兴冲冲地就跑了,她说我得给师尊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师尊肯定也会笑话我的。”
惊鸿仙子关上门走了,剩下君无渡在一片寂静
里,端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