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草原迎风节,他都会下意识回避。
或者自己给自己做一面小点的彩旗,找座没人的山偷偷挂一会儿。
但那年不一样,你抓着他的手,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这么多的旗,都没有你一面。
他告诉你这是这里的规矩。
然后你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脏话,你指着彩旗山大骂:狗屁的规矩,他们是在欺负你!
他觉得这种说法不对。
他个子很高,和草原人一样健壮,又是贝尔蒙特最优秀的猎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欺负”他?
但他并来得及反驳你什么,因为你那天哭得太伤心了。
你低着个脑袋,趴在他怀里,哭得整个人都抽抽儿起来,眼泪比湖水还要多,一大片一大片地往他脖子里淌,明明是和你毫不相干的事,可你却替他委屈成了这样。
那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岛,你哭的时候,他的心里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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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节当天一整天,你都陪在他身边,不停搞怪卖乖,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知道你是不想他伤心,但其实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敏感脆弱。
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年,早已深谙与孤独共处的绝技,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无所谓有没有家人陪伴。
可你却让他知道,习惯不是不伤心的理由。
你终于学会骑射的那天,神神秘秘地约他上彩旗山。
那天山风很大,阳光正好。
你从山的另一头,策马狂奔向他跑来,手中举着一面比风筝还大的彩旗经幡。
黄色的风马旗被呼啸的山风吹向天空,你站在马上,像他教你的那样,把那面旗射向彩旗山顶,飘在所有经幡之上。
风一吹,彩旗飘扬。
你把你的名字在旗面上写了十几遍,圈成一个圈,把他的名字圈在里面。
那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满满登登的彩旗。
你说:这样风再吹起来,就有它为你祈愿。我也会为你祈愿,每时每刻,成千上万遍。
小岛,你在他的世界里是闪闪着光的。
在贝尔蒙特,只有年纪小的伽伽们才需要被保护起来,被疼惜关爱。
但在你心里,他才是最需要被疼惜的那个。
你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面彩旗、第一株风信子、第一座不是蒙古包的房子,还有第一个家。
虽然那座房子到最后也没有盖成,彩旗慢慢褪色,花也早已枯萎,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依旧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是这些过往支撑着他,追随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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