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力量与风华,她不懂书法,也晓得他厉害。
没由来,沈桢噗嗤笑。
陈崇州偏头,“笑什么。”
她埋在他飞扬的衣襟,“你好像什么都会。”
他神色淡谧,望向炊烟徐徐的烟囱,是淮扬菜所属兰园的方向。
“我们去哪。”
朔风灌进长巷,呼啸而起。
陈崇州牢牢搂住,她没捱半点凉,“桂园。”
“你以前来过吗?”
他漫不经心答,“七八次。”
沈桢仰头,“自己啊。”
“男人走场,没女人助兴行么。”
她脸一沉,不吭声。
陈崇州不禁发笑,“唬你的,没来过。”
沈桢半信半疑,“那你这么熟悉?”
“薛助理探路了。”
薛岩不急不缓跟在后头,“是的,沈小姐。”
桂园建在长廊的北侧,跨过半圆拱门,角落的玉石池蒸汽熏腾,蓄了温泉水,以致于满庭的玉桂,在枯萎的时节却枝繁叶茂。
“陈崇州。”她兴奋叫他,“外面在下雪!”
他也望了一眼,“似乎刚下。”
墙内是桂花,墙外是雪花,她脱了鞋,赤脚踩在郁郁葱葱的绿毯上,“这几天躺在床上,憋得我长毛啦。”
陈崇州不疾不徐走在一旁,手臂半曲,虚虚实实护她在怀内,“哪里长毛了。”
沈桢回过头,睫毛覆着水淋淋的热气,鼻尖一点俏皮的樱红,“浑身都长。”
他手一拽,挨着她脸颊,“哪都长吗。”
她恍惚明白他在调戏,从他腋下挣逃,“对孕妇也没皮没脸,你真不害臊。”
陈崇州闷笑,“乔主任说孕激素增高,汗毛也多,你以为什么。”
沈桢坐在悬着的藤椅上,摇摇晃晃,掬了一抔桂花,扔向他胸口,“我以为鼻毛啊。”
他笑声更重,“是么,亏你想得出。”
桂花白腻,黏在她皮肤,仿佛隐去,无处可觅,她比白桂更清澈透润。
薛岩将衣服送进更衣室,回避到门外。
陈崇州换完,解开周围的竹木帘,四四方方落下,温泉池在中央。
他胸膛赤裸,穿着纯黑的缎面短裤,外缘扎了浴巾,堪堪遮住紧实强悍的三角区。
流畅的线条从长腿内侧下拓,划过脚踝,趾骨,房梁醺黄的暖灯泻入池面,泛起粼粼波光,他踏进那束光,一力搅碎。
沈桢斜卧着,男士柏木香与精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深刻凛冽,清隽逼人。
她手拨弄水,“陈教授,你和她们泡过吗?”
陈崇州陷在浓稠的雾里,冒着一团白气,“她们是谁。”
沈桢别扭的语气,“就女人啊。”
“没在这泡过。”
她停下,“在哪泡过。”
“家里。”
“鸳鸯浴啊——”她堵得慌,站起走到餐桌前,吃一道招牌菜。
陈崇州略侧身,“合口味吗。”
沈桢用力嚼,“食之无味。”
他眉梢含笑,“这不和你泡么。”掌心拍池岸,溅起奶白的水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