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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张信礼当没听到,继续道:“但杀温县令,真?的?是上面的?指令,其实就如张翼之这外强中干的?蠢货说的?,我一介小民?何必跟县令为敌,还要杀他,自是来自知府宋利州差管家送来的?命令,其实那会我们还很?震惊,左右摇摆,但我们都有把?柄跟前途拿捏在其手中,一旦温县令将我们查出来,必死无疑,所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毒杀。”

罗非白皱眉,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温县令如果已经洞察到永安药铺的?猫腻,进而被?杀,那他忽然得病,又不是什么失智之症,在那期间,以其断案多年的?能耐,应当察觉到有人?要杀他灭口,为何没有留下证据指向永安药铺,或者直接将证据投告给?儋州那边直捣黄龙?反而默认了自己死去以终结此事似的?,而且从不允许其子?科举之事看来,更像是温县令有所顾忌,不得不妥协。。。。。甚至愿以死了结,你能让温县令如此顾忌的?事,就绝不止铁屠夫藏在永安药铺古井下之事。假设,不是因为温县令查到了永安药铺才导致事态发展,那这边张信礼的?口供又不对了。

虽然疑心,但罗非白没有打断张信礼的?供述。

张信礼不知罗非白所想,继续道:“后来杀张荣,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心里?害怕暴露,就想要挟上头拿到更多好处,然后带着妻儿老小逃离此地。”

“为此,这才得灭他满门。”

罗非白:“那一箱子?黄金,你藏在哪了?”

张信礼表情裂开了。

罗非白:“本来想慢慢杀的?最后连着药铺跟黄金一起吞下的?,结果你爹偶然得知了黄金的?事,还跟你说了,这种破绽是天大的?隐患,哪怕不为外人?所知,但凡被?宋知府那边的?人?知道,都是灭顶之灾,你又不能弑父,也只能灭张荣满门了,所以才临时从慢性毒杀改为烈性灭门。”

张信礼忽一笑,“罗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既然交代了这么重要的?秘密,你我也算合作,各取所需,你何必在这件事上死抓着不放,非要欺辱我呢?”

罗非白不磕瓜子?了,双手一摆,瓜子?从手指落下,她定定瞧着他,面无表情。

“你为何会以为我们是在公平交易?”

“本官答应阶下囚提出的?一些要求,相当于给?驴上一根萝卜,但驴还是被?拴着脖子?,得拉磨,得干活,而非本官给?了一根萝卜,它?拉了磨,完事了本官就得解套放它?撒野。”

张信礼僵了脸,木然道:“我接下来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你本来就没说多少?。”

罗非白平静问:“比如本官最想知道的?——这些年,铁屠夫在阜城躲藏的?时候,也没闲着,还帮忙迷晕一些女子?,那些女子?如今去向呢?”

“张信礼,你屡屡挑衅本官,心里?莫不是想着当年若非你能正常科举,肯定比本官出息,而非如今被?本官占着官位压制你,对吗?”

张信礼:“难道不是?如果真?的?你我境遇一般,你还真?一定比我强!”

这种不甘如烈火,焚烧心脏,让他总是不平。

罗非白心平气?和?地问:“儋州榜童生试,本官当年排第一,虽然咱们不是同一届,但本官还是想问问,你那一届,你能排第几?”

如果有排第一的?能力,那年,哪怕他没钱读书,青山学?堂也会免费资助其上学?,甚至连当地学?政跟官府都会出资相助。

还比江河那事儿,就能窥见?一些学?问。

没去考,自然没有答案,但一切又在不言中。

张信礼遭受了今日第三次诛心,脸都绿了,那点子?不平全成了烫脸的?烙铁。

第36章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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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审问“无端”就顺利了许多。

张信礼整个人都萎靡了,盯着眼前烛光中无比灼眼的年轻县令喃喃问:“大人,您知道这世间女子,于我们这等下等人来说可以是妻子女儿亲人朋友,对铁屠夫是猎物,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只是一个物件,一个享受的玩意儿吗?”

罗非白捏着一枚瓜子,停顿了下,继续磕,却是垂首,看着手指指腹捏碾瓜子壳,“大概知道。”

她的语气素来上挑散漫或者平稳过渡,少?有几次心情波澜的?,既向下收音。

但非多年娴熟之?人不可察。

说明她?曾经见?识过、或者经历过这样的?事吗?

张信礼不知其心情变化,幽幽说:“人人都知铁屠夫杀人如麻,奸杀女子,却也不知他也可以不奸杀,为了保命,为了钱财,为了为人庇护,成为知府宋利州这样的?官员控制的?暗伥,鬼祟弄走那些女子,再安排。。。。给?宋利州享用,他有所得,宋利州亦有所得,我们这些从中牵线搭桥做配合的?犬马则从中获取暴利,其实当时突然得到宋利州的?管家指令,说是要除掉温县令,我十分震惊,也觉得棘手,毕竟杀人容易,杀官其实也不难,但难的?杀官后的?案子必然直达辖制阜城的?府台,也就是宋利州的?手里,若是明确为毒杀案子,他若是硬摁着案子不查,那等于自爆其短,可一旦查起来,再囫囵也是县令被杀,人心惶惶,其他下辖的?县令也会过问,乃至有可能上?达太守府,于是最好的?方法?就是无案可查,自然而死。”

罗非白:“这的?确是很好的?法?子,不过宋利州那边是已?经提前知道温县令查到了铁屠夫在阜城?且被官员包庇?是否有暗中诉状抵达朝廷分设在儋州的?监察院?”

张信礼苦笑:“我自然也好奇,但我更知道有些事不能知道太多,何况这种官府内的?秘事,我再探查也查不到,还?容易暴露自己,所以这些年也没管,只晓得柳瓮张翼之?两人也是被宋利州控制的?走狗,因为需要柳瓮在县衙行政上?为我们行些便利,也要对女子失踪的?案子做些伪装跟去除,免得被上?面察觉,甚至必要的?时候需要安抚受害者家里,让其以为这些女子是自然失踪或者病重而亡。”

罗非白:“是通过永安药铺的?坐诊记录,瞧见?一些有些小病需要时常外?出看病,或者可以有病亡之?像的?女子,挑选了一些,看假病,实另外?下药加重病情,最后让其疯癫,或者走失,或者抱病而亡?你们再偷偷把?人带走?”

张信礼脸颊微抽,“大人是从药铺账本上?看到了猫腻?”

罗非白:“张荣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记录这些,哪怕有记录,那小本子也被你跟黄金箱子一起拿走了,但铁屠夫这人虽听你指挥,却不怕你,也有直接跟宋利州那位管家通话的?能力,你没法?对他的?底盘也就是古井下面完全掌控,是以,也不知道他那地方留了许多东西。”

张信礼此?前吃亏在一方小墨上?,如今提起也是暗恨,“我那次趁着他外?出偷偷下去,的?确觉得他那地方东西太多,唯恐留下破绽,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做其他布置,更怕他知道我下去过,所以也没做其他的?,难道他在下面留了记录?不对,您之?前不是说他有烧信件等不留痕迹的?习惯?”

罗非白:“但他不太爱干净,没有整理药物的?习惯——下面除了迷晕人的?一些药物,还?有制作可用来让人假死龟息丸的?杜鹃花叶,他也没完全清理。杀人既杀人,抓人既抓人,讲究利落,中间路数越少?越不容易露出破绽,越繁琐,越容易暴露,何必再多一个假死。除非,有些抓人的?路数是不需要让人凭空失踪的?,也可以自然消失,既死去。”

“这倒是跟温县令亡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你的?灵感么?”

张信礼这人脑子是绝对够用的?,歪心思是一茬接一茬,你看他这诡计用的?。

“您竟然懂药理?这不可能,铁屠夫说过这丸子诡秘,

他脸色发青,回避罗非白眼神?,狼狈道:“上?面有命令,我能怎么办?而且说起罪恶,大人您可知道其实用到这鬼息丸的?机会很少?很少?。”

罗非白皱眉,喝水,没说话。

但张信礼这次察觉到县令大人似乎想明白了。

“没错,那些女子的?家人一得知她?们病入膏肓,那是怜爱没了,惋惜也没了,更不舍得花钱给?其治病,甚至唯恐其死在家里,拖累晦气名声或是还?得有个办丧的?麻烦事,所以都会早早把?人打发了。”

说得轻飘,用了“打发”这个字眼就把?这件事打发了。

但其中可怖从这个尚算在乎母亲妹妹的?人不敢抬头的?行为,又能窥见?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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