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从书案上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魁梧的刺史大人不断跟自己赔礼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往常他可都是挺轻抬头用下巴看人的。
桓铁龙说了半天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开始打鼓,“钱大人若是觉得还不满意,干脆打我一顿好了。”
钱程回过神来,慌忙的从书案里头出来。
“大人客气了,下官做的这一切都是职责所在,当不起大人的这句谢。”
桓铁龙更加愧疚了,瞧瞧人家,默默无闻,做了这么多事,态度还这么谦卑,他真不应该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
他哪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明明是个正人君子。
桓铁龙性子直爽,做事粗中有细,脾气不好,但胜在能够听得进去劝。
钱程对他还是颇为满意的,只是不知他的态度为何突然间转变这么大。
“大人为何突然来找我?”
“是宣文侯。”
桓铁龙并没有说他去找宣文侯的理由,但是以钱程的聪明,他很快就猜到了。
本来他给了自己半年的期限,在这半年的时间和刺史大人好好的相处,到那时徐州的展也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只是没想到宣文侯会暗中帮了自己一把,也没有想到桓铁龙竟然如此的信任宣文侯。
夜里,冷风。
姜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此时驿站只住着他一个朝廷官员,显得冷清。
袁立在将监察部的人手安插在徐州后,就出去调查案子了,而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铁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县衙的人在铁矿附近一共现了三千多具尸体,而看徐州近几年来的失踪人口以及拐卖人口官府记录的犯罪人员,充其量也不过才八百人。
剩下的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洪礼端着参汤走了进来,“侯爷歇一会儿吧,你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休息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怕是吃不消。”
姜谦头也不抬,“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那么脆弱。”
洪礼劝道:“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公主着想,若是公主看到您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心里会不安的。”
姜谦身子一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眼里揉杂着痛苦与悲伤。
自从知道洛欢欢腹中的孩子没有之后,姜谦一直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几乎一刻也不停歇,只要停下来,他就会想到那个成型了的男胎。
“罢了,休息一会儿吧。”
洪礼见姜谦终于肯休息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偏偏在这时,风卫送来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宣文侯,关于矿场那些死难的人有眉目了。”
姜谦立刻放下了,喝了两口的参汤,焦急的问:“你们查到什么了?”
洪礼冷眼扫了过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
风卫察觉到了洪礼的视线,看向了剩下的参汤,“原来大人在休息,那我稍后再过来。”
“不用,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