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歌点点头,不疑有他,马上转了回去。
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难熬!
林念的手和药膏一样都是凉乎乎的,但手指抹开经过的地方又像是火烧一样灼热。他的腰侧向来敏感,林念若是再摸下去,自己恐怕就要笑出声来了!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被林念两手把着腰侧钉住了位置。
“别动。”林念命令着他道。
好在药膏本就抹得不多,三两下抹开便已足够铺满。
“好了。”林念把瓶塞塞了回去道,“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萧歌尝试着慢慢直起身子,道:“好多了,起码现在不太痛了。”
“胡扯!”李郎抽空回了一句道,“再好的药生效也需要时间!”
林念揣着小瓷药瓶递还给李郎道:“多谢李叔,这药很有效果。”
“那你就拿着吧。”李郎仍在不断地从软甲里掏出工具,听他说话也是头都不抬。“我近几年都歇下了,用不到了。你们四处除祟长见识,倒是难免会有些磕碰。”
林念客气地推辞道:“不碍事的,小擦小碰也用不了这么好的膏药。”
“给你你就拿着吧!别总拿受伤不当回事,这一处留个伤疤、那一处留个伤疤,在皮肤上到处留下疤痕可不是你英勇的证明。”李郎回拒道,“那只能让你想起失败的过去!”
林念举着小瓷药瓶的手心微微有些烫。
“人不能总是陷在回忆里,还是得往前看的。”李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舍不得用这瓶药,因为它外敷不仅能治疗内部的酸痛和外部的损伤,还有祛疤的功效。以前我行事鲁莽冲动,外出回来总是带着一身的疤痕。一瓶这么大小的药膏,两天之内就能见底。但自从得到这罐新药之后,我却是很少再举起剑了,故而一直囤积到现在。”
“我囤着也是浪费,你们会用到它的。”李郎抬眼看向林念,突然严肃道,“你可以用它来修复你脖颈处的伤疤。”
林念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右后颈,眼底倒映出难以置信的光泽。
“什……什么?”萧歌震惊道。
就算是他天天在林念身边打转,也还没现什么……脖颈处的伤疤?
“虽然很微小,但那伤疤处一直在接连不断地散着同一股真气。”李郎道,“你不要介意,我方才摸过苍茫剑才想起来,那股真气到底出自于哪里。”
“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萧歌懊恼地跑到林念面前,想要拨开他捂住的手一看究竟:“是新伤吗?什么时候划上去的?”
“是旧伤,我平时一直用头衣服遮挡你才没能现。”林念挺直腰板道,“是我爹拿剑擦到的,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现在,浦弦的箭矢像擦边球那样划破林念的衣裳,一直翘翻的领子也塌陷了下来,露出林念后颈右侧,靠近背部那处紫色的疤痕。
疤痕只是约半个拇指那么长,但还是看得萧歌一阵心惊。
他小心用指尖碰了碰,又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迅缩了回来。
“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给我这瓶药的人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李郎直言道,“小家伙,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你爹。”
“可我不想把这个疤痕抹去。”林念道,“虽然不太如意,但它也是我的经历。”
“随你。”李郎低下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萧歌看看李郎又看看林念,想要安慰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林念缓了缓,又道:“李叔,你答应过我的,摘到了百相果,会告诉我一些事。”
李郎就道:“听说你们已经和吴家那小子碰过面了?”
林念一愣,答道:“吴兰泽?我们的确见过面了。”
李郎又问:“你们是从佯苹镇过来的?”
“您是怎么知道的?”萧歌忍不住出声道,“我们没有和旁人说过此事。”
李郎目不斜视,道:“是中庸告诉我的。”
林念心里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对他们的来去了如指掌。
然而李郎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又继续说了下去:“佯苹镇那儿有个书生姓胡,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见过的……他叫胡锦绣。”
“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吧。”李郎把脏手往斗篷上蹭了蹭道,“他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
“那叫……”
“林念你听好了。”李郎的声音一下认真起来,“这件事事关吴家那小子,我现在要说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或者说,这件事压根没几个人知道内情。我若是不在这里告诉你,或许这个秘密就会永远被埋藏下去,跟着胡家那小子一起被埋到土里。至于听完之后想怎么做,全凭你自己决定。”
林念神情肃穆,意识到关于胡锦绣的事似乎另有隐情。
“我会认真听的。”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道,“李叔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