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心里如同被注入一股暖流,嘴上却说:“骗小孩呢。”
男人煞有介事的点头,眼底的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嗯,骗个23岁的小孩。”
沈俏瞪他,闻律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也想看看,小丫头种的樱桃树怎么样了。”
树是沈俏种的,只她没说,是有人陪她一起种的。
她很少跟人说起幼时的事,尤其是广城时候的记忆。
太久远,也太美好伤感。
若没有那场意外,她其实是有个幸福的家的。
和蔼慈祥的爷爷,宠爱她的父母,疼爱她的长姐,温柔的邻家哥哥。
一切都那么美好的……
两人散着步,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三楼卧室阳台里站着的少年。
闻星河双眸定定的注视着那手牵手散步的良人,黑曜石般的眼瞳如结薄冰,他翕动了一下抿紧的薄唇,轻哼了一声,转身回卧室,十分不耻二人的行为。
章管家见闻律衣着整齐从楼上下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不由有些惊讶。
他唤了声少爷,旋即打量闻星河蹙眉说道:“少爷,您这是要出去?”
闻星河单手抄着袋,面对自幼疼爱自己的老管家,他脸色稍缓了分嗯了声道:“我约了鹏子他们,晚上不回来吃饭。”
说完,未待老管家再开口,闻星河径直离开别墅。
章管家有些奇怪,正要追上去,但想了想,又无奈摇头。
闻星河性格倔强,又敏感多疑。
此时能这么‘心平气和’跟沈俏相处已经不易。
这会憋久了,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浩瀚——
闻森见闻星河从进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角落里,绷着隽秀清稚的脸,不知道正想着什么,他摇晃了晃手里的洋酒,将酒杯在黑色的玻璃茶几里搁下后,挪身到闻星河身侧坐下,抬起的手臂搭在闻星河的肩膀里,轻掀起唇角的一边道:“星星,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该不会是你爸又训你了吧?”
轻松的口吻,不乏对闻星河的关心。
闻星河抿了抿唇心,混着浊气开口硬邦邦道:“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闻森扬眉不解,搂着闻星河的肩膀:“跟大伯说说?”
“大伯,闻律为什么跟我妈离婚?就因为我妈是个瘾君子吗?”
闻森闻言一怔,还没开口,闻星河又低着头,颇有些自嘲:“都说我妈是个温柔的好女人,可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会染……为什么会是个瘾君子?我爸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无论是闻律还是闻森都鲜少提及他的生母乔曼,两边的佣人,更是对此讳莫如深。
即便是偶尔的说起,也只是说乔曼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更多的,一句都问不出来。
这种支支吾吾的态度,明显很不对劲。
闻星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跟闻律离婚。他想过去问乔曼,亦是做过,可结果……
闻星河眼里的讽刺愈发的浓烈,握紧的拳头青筋尽暴,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口郁气,他端起桌上的洋酒一口饮酒,仰头倒在沙发里,“大伯,你最疼我了,你告诉我行不行?”
“星星。”
“连大伯你都不肯告诉我吗?”
“不是大伯不想告诉你,但这事很复杂。”闻森眼底阴郁,闪过的情绪被他不着痕迹的敛下,抬手搭在闻星河的肩膀上:“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见闻星河绷着脸一言不发,闻森握了握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大伯陪你喝酒。”
说话间,又亲自给闻星河倒了杯洋酒。
“你啊,有心思想胡思乱想这些,还不如跟你爸爸好好聊聊。我虽然是你爸爸的亲大哥,但你爸跟曼曼的事,大伯我是真的不好说。不过看得出来,你爸对曼曼也不是没有感情。这些年,他也经常会去看曼曼。现在曼曼的情况也稳定了不少,之前,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会复婚呢……”
后面的声音越说越轻,闻森摇了摇头,端起杯酒跟放在闻星河跟前的碰了碰杯:“别瞎想了,大伯陪你喝,不醉不归。”
闻星河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脑中盘旋着的却是闻森那句:我还以为他们俩会复婚呢。
越想,闻星河的脸色越差。
“要是没有沈俏这个狐狸精,闻律是不是就会跟我妈复婚?”
少年突然间蹦出来的话,让闻森微微愣住,抬起的眉眼稍显惊讶的看着闻星河:“星星,你这……想什么呢?沈俏现在都怀孕了,她跟你爸感情不错,想来也要不来多久就要结婚了。你不也说了吗?那是一条生命……我看沈俏也不像是那种跋扈的女人,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了。”
说着,就轻拍着少年单薄的肩膀,示意闻星河继续喝酒。
闻星河握着酒杯的手指充血泛白,活像是随时都会将手里的就被捏爆一般。
闻森眯了眯眼,轻扬的嘴角邪佞阴鸷,端起酒就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