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手上拿著一小束用花朵和枝葉編成的花束遞給顧今停。
這束花小到顧今停不知道也不應該稱他為一束,中間只有三朵格桑花,被枝葉繫緊,邊上插著一些葉子枝條,只有純粹的綠色同深淺不同的粉搭配。
雖然簡易,但並不簡陋,甚至可以稱得上精緻。
顧今停這一生收到過許多花,每次他生日收到的花束都能堆滿他家的客廳,但那些花束同這一束的區別太大,以至於顧今停看著這束花,驚訝又欣喜。
顧今停幾乎有些受寵若驚,問:「送給我嗎?」
「嗯。」徐玄應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的輕鬆,聳聳肩笑道:「你不肯送我,那就只能我送你了。」
顧今停看著自己手上巴掌大的小花束,真心實意道:「好厲害,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徐玄應又把手伸到顧今停面前,像是表演魔術那樣空手變出了一個金屬盒子,外表綴了條項鍊,精緻又小巧。
「你和別人說話把我忘到腦後的時候。」話雖這麼說,徐玄應語氣里卻沒有什麼抱怨的意思,只是把項鍊也遞給顧今停,笑道:「打開看看。」
顧今停小心翼翼地打開墜子,在盒子裡看到了一幅精緻的唐卡。
這張唐卡同徐玄應上次在箭館中指的那幅印刷唐卡一模一樣,甚至比它還要鮮艷精緻幾分。
顧今停欣賞了一會兒唐卡,想問徐玄應什麼時候畫的,但知道徐玄應一定不會老老實實告訴他,想了一會兒,抬眸望向徐玄應,問他:「前幾天,在我房間裡,你說帶我去畫唐卡。你那時候是不是就在畫這個?」
徐玄應頷,自吹自擂道:「畫得不錯吧?這么小的唐卡,我畫得眼都快瞎了。」
這唐卡畫得可謂極其精美,手工唐卡和印刷唐卡當然是不一樣的價值,更何況這是徐玄應親手畫的。
顧今停狠狠感動了一把,把項鍊塞回徐玄應手上,在徐玄應面前微微垂下脖頸說:「幫我戴上。」
徐玄應將項鍊的鎖扣解開,走進一步掛到顧今停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扣好了這才將鏈子放下,幫顧今停調好了唐卡的位置。
他們的姿勢太親密,顧今停又毫不設防,這讓徐玄應很難甘心什麼都不干就離開。
但現在氣氛太好,徐玄應捨不得破壞,最終只是和顧今停貼了貼額頭就推開。
「快,」顧今停還在欣賞自己的唐卡項鍊,徐玄應立刻催促道:「也摘一朵給我。」
顧今停原本不想摘,但徐玄應這一手牌打得太好,顧今停根本捨不得拒絕。只好蹲在花叢邊上看了半天,小心翼翼摘下一朵淺粉色的格桑花,簪到徐玄應胸前的衣扣上。
徐玄應得了這一朵花,立刻就想衝出去炫耀,正好有個小孩來找他,徐玄應立刻順水推舟地把小孩拉走了。
徐玄應才走沒多久,嘉措就走了上來,指了指遠方說:「看那裡。」
顧今停順著嘉措指的方向看去,滿目茫然。
嘉措小聲說:「在草地上,它動了,你看到了嗎。」
顧今停的動態視力不錯,很快就捕捉到了不遠處草地上有一隻小動物。顧今停立刻驚奇地望向嘉措,說:「我好像看到了。」
顧今停掏出手機打開相機,開始逐漸放大,最後終於在屏幕上看到了這個小傢伙。好像是一隻小松鼠,正用爪子勾著一束花,像是在嗅聞。
顧今停看著這個小傢伙微微一笑,問嘉措:「這是松鼠嗎?還是土撥鼠?」
嘉措偏頭看向顧今停,他們剛才湊近了看屏幕,一直到現在也離得很近,近到嘉措偏頭,顧今停就盛滿他眼底。
「是達烏爾黃鼠。」嘉措說:「一般情況它們不會離巢穴太遠,它們的巢穴應該就在那兒。」
嘉措語氣平淡,瞧不出喜惡。
顧今停看了一會兒屏幕,覺得黃鼠還挺可愛的,問嘉措:「你們不覺得它是有害動物嗎?」
嘉措搖搖頭,望著顧今停認真道:「它們也是生命。」
顧今停偶爾聽嘉措說過長生天,說過草原尊重自然、崇敬生命,他其實很喜歡聽嘉措講草原上的事物,他聽什麼都覺得有。
那隻達烏爾黃鼠彎了個腰,立刻消失在顧今停屏幕外,顧今停收起手機也不覺得失落,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嘉措手上的小花束解釋道:「是徐玄應送給我的。」
嘉措看了兩眼花束,忽然道:「我們沒有這個傳統。」
顧今停不明所以,嘉措繼續解釋道:「婚禮當晚送格桑花會永遠在一起,我們沒有這個說法。」
「啊。」顧今停簡短地應了一聲,說:「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嘉措頷,卻還是盯著格桑花,半晌才道:「我也想要。」
顧今停:「?」
嘉措低頭看著他,又露出虎嗅薔薇似的小心翼翼,說:「你送給徐玄應的格桑花,我也想要。」
顧今停這才理解了,正準備給他也挑一朵,嘉措就從懷中掏出了一串手串,戴到了顧今停手上,頗有點有樣學樣的意思。
顧今停沒有拒絕,找了半天為他挑了一朵開得正好的粉色格桑花,也別在嘉措胸前的扣子上。
華虞今哪怕陪著小孩玩,也不忘盯著顧今停看。見已經有兩個人從他這兒領了格桑花回去,立刻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