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馐心中默念着力量,这一次她只想要力量
假如她有足够的力量,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打、而自己束手无策。假如她有足够多的力量,将不会畏惧这些暴力。
“身为一个好厨子怎么能够体弱无力,颠不起锅端不起碗呢恭喜传承者获得力量初级”
翻开卡牌的那一刻,何珍馐浑身充满了力量。“力量初级”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力量的百分之一百五十。以后碰到这样的事,何珍馐虽然不能像暗卫那般一打五,却不必再躲在父亲、兄长的羽翼下。
何珍馐有些惋惜,如果做完了徐静姝的任务再抽卡会不会手气更好一些、抽到更好的牌这么一想,她更是厌恶那群贼人。
何家人看着何珍馐坚定、清澈的眼神,一如他们当初被她鼓舞着奋起还债一样,大家心中蓦地有股暖流淌过。
何嘉仁艰难地擦去母亲眼角淌出的泪珠,微笑地开口道“阿娘莫哭,二娘说得不错。”
“我们绝无一让再让的道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何家与五十年前不一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拧成一根绳,何记就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何父红着眼眶,攥着拳头说“爹,儿子不想过那种回乡下种田的日子我们会把何记酒楼扬光大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睁大眼睛看看,何记以后越来越强”
何家人闻言无不被触动,他们好不容易接到了大理寺下的单子,好不容易熬出一点曙光,难道就让那区区几个贼人把何家的心血毁了
何翁翁凝视着孙女坚定的目光,视线巡视着何家的子子孙孙,每个人眼中都燃着一簇火焰,同仇敌忾、充满了血性。
他双手负在身后,心中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好孩子,一腔赤诚,跌倒摔疼了马上爬起来。他一把老骨头了,还惜什么命
跟着他们做就是了
何家人擦干了眼泪,洗了把脸,毅然地一头扎进厨房。大家心中憋着一股火,皆是把愤怒化为了动力,浇灌在一枚小小的青团上。
在他们眼中这些青团已不是一笔寻常的单子,它是他们光复何记的希望
其中何珍馐干活干得最卖劲,她仿佛不知疲倦,不停地和面、揉面剂子,一枚枚青翠的团子在她手下诞生,渐渐地堆积成了小山,何美馔姐妹俩蒸青团的度都及不上她做的度。
何父以往干活是全家最拼命、最不惜力气的人,他一口气做到中午,已经是腰酸背痛,两脚打颤。结果他一扭头,现女儿面案台上已经布满了青翠的青团。她捏起青团手脚麻利,干了半日的活度丝毫不减。
“二娘歇一会、歇一会。”何父捏着老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何珍馐抬头,目光环顾四周。何家人俱是累得瘫软在椅子上,抱着枕头呼呼地睡起来。
何珍馐对何父说,“爹爹,你去休息一会,我再做做,吃完午饭后你再来接我的班。”
何父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儿竟然让他去休息何父倔强地揉着自己的老腰,坚决地道“不,二娘你去休息”
直到正午,何珍馐终于有了疲惫的迹象,她停下来休息。此时何父已经累得双眼翻白,揉着自己的老腰直叹道“老喽老喽”
“我竟比不上二娘动作利索了“
何父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这阵子不注重锻炼,身子骨赶不上年轻人了但最近何记的活计不多,何父早起早睡,每日傍晚便打五禽戏,这种情况下拍马都赶不上二娘,何父很是心塞地去歇下了。
梧桐别苑。
中午,何珍馐来到别苑给谢侯做午食。
她带上了浓浓的鸡汤,给谢侯做了他最喜欢的玉蝉羹。不到三盏茶时间,一碗鲜浓可口的玉蝉羹便被她端入了屋中。
谢肃北正在书房,批阅着公文。
临近清明雨水纷纷,一月之中有半数时间在下雨。谢肃北重重地咳嗽起来,身体一股剧痛肆虐。
何珍馐恰在此时端着玉蝉羹走进了书房,她看到谢侯的公文散落了一地,只见他面色苍白,薄唇褪尽色泽,他修长的拇指紧攥着一卷书,那双如墨玉的眼眸,顷刻间卷起骤风暴雨。
何珍馐愣了一下,连忙上去搀扶他。
他端起玉蝉羹一口饮尽,面色稍稍转霁,仿佛方才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何珍馐撞见过两次这种情形,电光火石之间她联想到了一些细节,她做的膳食难道对他的病有帮助
她看着谢肃北那苍白又疲倦的面容,忍不住提醒道“您要多多保重身体,将来才好保卫山河”
何珍馐知道自己失言,行了个礼,感激地道“多谢侯爷今日相助,让我的家人得以保全。”
谢家的小厮收拾好屋中的狼藉,他们仿佛已经很习惯收拾残局,动作利索干净。
谢肃北喝光了玉蝉羹,感到它对自己的作用越来越小,远不如青团有效,他苦涩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对何珍馐说,“你来得正好,且留下听暗卫汇报。”
一名属下先把何记铺子生的事情汇报给了谢肃北,“禀报侯爷,那两名贼人嘴巴极严密,其中一个想要服毒自尽,被属下察觉。
两名贼人骨像高大深邃,不似我中原人,谢从容把药拿去给太医辨认,同我们先前碰到的那批辽人用药是一模一样的,属下断定他们是辽人。”
何珍馐站在一旁,心中掀起惊涛。打砸何记的竟然是辽人
她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辽人。
普通的打砸事件牵扯到辽人,性质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打砸何记的那伙人,与谢肃北常打交道的那伙辽人有相似之处。
谢家的侍卫脸上的漫不经心顿时褪去,表情变得严肃。
谢从容心想,难道辽人知道何娘子正在替侯爷做膳食,想给他们一个警告
何珍馐摇摇头,谨慎地说道“何记不曾与外朝人打过交道我与翁翁都认为是何记的敌人策划的此事。”
暗卫看了眼何珍馐,将在何记铺子打听到的消息汇报出来,“何娘子的祖父何明称五十年前就有同一伙人打砸烧杀何记,似是要寻一本菜谱,这群辽人绝不是临时起意。”
谢自在纳罕,“怪哉,这么说来他们只为找何氏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