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沈越阡的存在,几十分钟前还让她难受恐慌的罕见大暴雨,如今也变成了催眠的白噪音,使人困意更深。
“困了就睡吧。”
明明早就困极了还强忍睡意,沈越阡看出她隐含的不舍,安慰她道,“我不会走,等我换完衣服就回来继续在旁边陪你,好吗?”
池惜这才放心下来,拉着他衣袖的手放开,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一会儿一定要来哦,你没回来之前我都不会睡的。”
话说得信誓旦旦,等沈越阡换好宽松干燥的衣服回来之后,却只看见少女陷在柔软的被窝里香甜睡着了,唇一张一合好似在说些什么。
他摇摇头,露出宠溺的微笑,走到床边的软椅坐下。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深度睡眠,池惜模糊感觉到身旁有人,翻过身小声支吾着伸出手向床边摸索,直到对方将手放到她手上,她才心满意足地握紧他的手指沉沉睡去。
雷声轰隆作响,她在睡梦中也还是会跟着害怕,身体紧缩,手指也握得更紧。
沈越阡伸出空闲的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从表情看依旧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的心境已经与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不太相同,那时的他是什么想法呢?
好整以暇的旁观者,将她视作计划外的有趣意外,甚至不吝啬恶意的揣测,或许是伪装……或是其他的阴谋。
“池惜……”
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语气意味不明。
沈越阡难得孩子气,忍不住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肉,没想到她没多少肉的精致小脸意外的好捏。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伸出罪恶之手捏捏,这次则是遭到了少女哼哼唧唧的驱赶。
他喉间溢出轻笑。
宅邸外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花园里种着的较为名贵的花都被紧急支起了棚子保护,而其余更加珍贵的盆栽早在雨势渐大时就已经被移到了玻璃花房里。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有人趁着夜色潜入温室花房,将一盆价值百万的月幽兰悄悄抱走,而后放在了雨中最不显眼的一个地方。
男人遮掩着身形,离去时出了一声报复性幸灾乐祸的冷哼。
*
这么大的暴雨,不仅席卷海城,就连南城也受了牵连。
池熙抱臂俯视着这座被浓雾笼罩的城市,霓虹灯光朦胧的色彩在她眸中摇晃,让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更加情绪难辨。
良久之后,她才转身接过旁边的下属递交过来的文件材料仔细观看。
“大小姐,关于山傍村的调查,这是最近一些进展,他们那里的人蒙昧团结,您真的要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现在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身后的夜色暗涌。
她越看表情越冷肃,良久之后补充了一句:“而且,她不也在那种条件下过了十五年吗。”
提到这个,她的脸上充满了冷肃。
“时家那个,之前那一年被绑架后失踪,是在山傍村找到的?他们没把这地方夷为平地?”
“是的大小姐,时家根系错综复杂,那时正内乱着,夺权之争严重,时聿虽然是正妻之子,但他母亲出身不好,没有家族势力扶持,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之所以一年才找到也可能是多方阻挠的结果。”
寡儿弱母,连受难的地方都无力摧毁,就像刻意挂在他身上的耻辱一般。
那地界可真是块“风水宝地”,什么事情都给遇上了。
池熙脸上的神色愈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