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爽利,干孝天眼睛都快吊上脑袋了。
陈广白品了一口酒,垂眸缄默着。
看在干孝天眼里就是怕了,他愈发忘形:“放心,10分钟后我照片自然删光。”
陈广白掀眼,点点头:“可以。”
干孝天兴奋地起了鸡皮疙瘩,他把酒杯放下,绕过桌子说:“就在这吧!会留你一条命爬出去。”
陈广白也把酒杯搁下,站了起来,淡漠地问:“出了事你负责?”
能出什么事?最多斗殴局子里关个几天,常事了,干孝天自负地点头:“我负责。”他用眼神上下刮着陈广白,似在嘲笑他忤窝子怯勺。
陈广白笑笑,理了下衣领,好整以暇地站去他对面,一臂的距离,看着很是乖巧认错讨打。
干孝天十万个满足,稍稍弓背起了个式,挥拳直击陈广白。
陈广白眸色一凝,轻侧了一下头,干孝天的重拳遂砸上了嘴角。他闷哼一声,口腔顿时有了血腥味。
干孝天不乐意他闪躲,不过没说,横竖10分钟有他打的。
刚要继续,陈广白突道:“我去个厕所。”
干孝天早就被亢奋和自得冲昏了头脑,以为他是怕吓尿,大人不记小人过似的讥笑着挥手:“快去,别待会儿尿兜里哈哈哈哈哈哈……”
陈广白开门出去,门一合上眼神倏变,用指腹抹了下嘴角。他截住一个端着果盘的服务员:“手机借我一下。”
服务员不耐烦地抬头,下一秒神色立敛,礼貌又讨好地问:“这位客人您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叫我们经理过来。”
“手机。”陈广白冷冷重复。
“好好好……”服务员胆颤了下,忙单手托盘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
陈广白拿过手机拨了110,叁言两句结束后把手机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两股战战,心道:完了,要被经理罚钱了。
警察与陈广白几乎同步抵达包间,酒吧里一阵兵荒马乱。
警察们一站,气氛登时严肃。干孝天以为是哪个服务员看到他打陈广白报了警,不甚在意地冲陈广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识相点。
刚笑脸迎上去,就被手铐扣住了手腕,干孝天这才有点慌了:“犯不着吧?”
警察喝止他的嬉皮笑脸,上下搜检着。
“你们这是非法搜身,侵犯我……”干孝天的话被眼前的一袋海洛因掐去了尾,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挣扎着。
两个警察左右控住他,声色历荏道:“老实点!有人举报你贩毒。”
干孝天涨着脸吼道:“弄错了吧!!这不是我的!!”手铐咔咔作响。
警察见多了这种死不悔改的毒贩,面无表情地架人走,顺带了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陈广白:“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一路上干孝天不断重复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细密的雨点像针一样扎进他脑中,他突然醍醐灌顶,乍得冲边上的陈广白破口大骂:“你大爷的!陈广白!你他妈陷害我!下叁滥!杂碎!!”
陈广白一言不发,低着头的样子像极了受害者。
酒吧被清场,相关管理人员一并带去了公安局。
干孝天和陈广白是分车坐的,在警局也是分开审问。
陈广白的陈词清晰明了:以为是老同学聚会,哪知道干孝天要卖毒品给他,还威胁他,他不肯要走,干孝天就打他。
跟监控拍到的场景基本吻合。
干孝天那头就混乱很多,他不断重复自己是被陷害的,他也不知道毒品是哪里来的……
没多久,有人保释陈广白,办完事就匆匆离开了。
陈广白填完资料走出公安局,似乎还能听到干孝天的嘶吼。
雨丝沾湿烟身,陈广白点了几次火都没点着,走过垃圾桶时一并把打火机和香烟丢了进去。公安局大门外泊着车,他闪身进去报了自家的地址。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瞄客人一眼,他陷在寂影里,摸不透神色,气场有些阴鸷。
司机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忍不住陪笑:“麻烦关个窗吧,我们车都是公司的,坏了得赔。”
陈广白闻言动了下身,从皮夹里取出一沓纸钞放在中控箱上问:“够了吗?”
司机斜眼一扫,猛点头:“够了够了。”
陈广白靠回椅背,潮湿的晦暗复又侵蚀了他,黑白间的灰色羽毛拂过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