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永思马上道“就是这么说一言为定”
李景珑“”
鸿俊恐怕李景珑太过悲伤,便道“好一言为定”
李景珑道“我还没点头呢你们一个两个,就这么走了究竟有没有良心”
“你还有鸿俊啊。”裘永思笑道。
“就是就是,你还有鸿俊嘛。”阿泰与莫日根附和道,又朝李景珑敬酒,李景珑二话不说,接过喝了。
“走是可以。”李景珑说,“若哪天长安再陷妖患,要如何找到你们”
莫日根说“梦的力量无处不在,但凡长安妖气冲天,我一定会回来。”
阿泰说“你把信交给前往西域的商队,让他们带到库尔台,若有需要,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裘永思答道“长史,您把信通过驿站,送到杭州西湖万柳山庄,家人自然能通知到我。”
李景珑低头注视酒杯,叹道“从认识大伙儿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要离开,可只没想到这么快。怪我,怪我”
“怪你什么”莫日根笑道,“若不是长史,大伙儿又怎么能齐心协力”
“怪我没有好好珍惜,与各位相处的日子。”李景珑抬眼,看着余人,缓缓道,“唯愿此生还有再见的机会。”
这话一出,裘永思、莫日根与阿泰眼里都带了泪水,鸿俊差点儿就哭了。
“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们的。”李景珑低着头,以修长手指不住揉眉心,低声说,“届时你们都把马儿带走罢。留在驱魔司里,我也不会再让别的人来骑它们。”说毕又是一笑。
众人便沉默不语,各自点了点头。
“我弹歌给大伙儿听吧”阿泰忙道,转头拿起巴尔巴特琴,也不等众人回话,便拨弄了几下琴弦。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青”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曲阳关三叠鸿俊常听,奈何从前每一次听时,不过听曲声,直到今夜,方听出其中有几许惆怅,几许不舍。
阿泰的琴声在长夜里流淌,唱过阳关三叠后,莫日根便道“别那么丧行不”
“好好好。”阿泰说,“换一”
“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一夜,众人畅饮,唱过阳关三叠春江花夜月,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朝成青丝暮成雪”接着又是“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舍容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到得四更时分,大伙儿都醉得不省人事,躺的躺,靠的靠,或趴在案前,或倒在墙角,鲤鱼妖侧躺在案上,时不时地尾巴扑腾几下。
过得许久,莫日根先自睁开双眼,揉了揉太阳穴。睁开醉得红的双眼,悄然起身,吁了口气。
“弟兄们,后会有期。”莫日根低声说。
他缓慢起身,单膝跪在门前,左手覆右胸前,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去。不多时,裘永思与阿泰也醒了。
“现在走吗”裘永思以口型问道。
阿泰点了点头,别离之时,最是伤感,不若悄无声息,就此离去。
四更时,骊山山脚下,阿泰、莫日根与裘永思驻马官道前。
阿泰“我往西。”
“我去东北。”莫日根说。
“我南下。”裘永思道,“弟兄们,那么,咱们就此别过了。天高路远,后会有期。”
莫日根道“群山万丈,大海茫茫,终有再见的一天。”
阿泰笑道“嗨咩猴比我会想你们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很久了。”裘永思说,“嗨咩猴比,究竟是啥意思”
阿泰说“这是波斯人挚友重逢的问候,啊又见到你了,亲爱的挚友。”
莫日根笑道“咱们第一次见时,你也这么说,那时可素昧平生,也不是挚友呢。”
阿泰望向深邃的夜空,平原上,北斗七星在天边闪耀。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阿泰悠然答道,“大伙儿终有一天会成为挚友。缘分使然,看似萍水相逢,其实都是命中注定,又有何妨驾”
阿泰策马离开,投入了茫茫夜色中,裘永思也一声“驾”,调转马头,上了南下的官道。
莫日根回头望向骊山,再侧头望向背后的一个皮鞍,低声道“长史、鸿俊,你们多保重驾”
三骑各自掉头,消失在平原的最深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