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起来的一幕,除了让老人身形一滞之外,连带着胸前的玄甲上,也出现了一些裂纹。
“傅君尧…你!”面对男人突然的自爆,女子也是一愣,甚至就在她刚结束仪式正打算出手去救他时,对方已然选择了这种决然的态度。
随着那一声火焰的咆哮,老人不得已收了神通,而也只有这个空挡,在老人与女子之间真正空留出来一个绝佳的时机。
时至今日,她已然停留在这个境界许多年,未曾有过半点长进。
诗诀的最后一句“官鬼或被论言凶,而令喜忌为已恕。”她一直无法参透。
从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开始,就是为了成为真正的偏官而努力,从能吃上一口热饭,到不再受旁人欺辱,到带领其他人走出玄门的阴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个成员的背叛而导致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最终迎来了灭亡。
从出身起便背负着不详的可怜虫们,在那个躲避追踪的夜晚,戴着白布的人第一次出现,也是为他们带来最后一项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善于恶并不对等,甚至也不绝对。你们是他们世人眼中的恶,并非是因为你们可恶。他们害怕你们的强大,害怕无法掌控你们这些拥有能颠覆秩序力量的人,所以,你们被定义为了恶。”
月光下,那位隐藏在黑色中的信使,将两只手摊开,他的左手上是一把锋利的短剑,而右手上则是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我并不鼓励你们选择生,那意味着要遭受着比死还要可怕的磨难。现在做出你们最后的选择吧。”
或许是她受够了这种生活,她最终成了唯一一个活下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偏官所有秘密的人。
她将手中的剑对准自己,而隔着几十步外,老人似乎也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但那场爆炸导致的影响让他仍无法正常运转自身。只能吃力的用手往身前那么一放,而他手中的镇字诀光芒还未绽开,噗的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
也几乎是同时间,女子将那剑插在自己的喉咙上,鲜血溅了四周到处都是。
那场诅咒仪式中,女子将自己与对方进行捆绑,也就是说,这一刻开始,他们将共同使用同样的身体。
这种诅咒仪式脱胎于厌胜术,而施罚者通常是带有对方身体物件的傀儡娃娃。
但,玄门中却可以短暂的改变命格将彼此牵连,只不过这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邪术,一般也不会有人使用。
她在赌,老人的生命无法耗过自己,她也在赌,当正官死去的那一刻,自己能晋升成为真正的偏官。
只可惜,傅君尧死了。
老人身子颤抖,而后瞧见自己脖子上的裂缝寸寸撕裂,而后向着心脏蔓延。
她想要同归于尽?疯子!
老人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将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滚滚灵力奋力阻挡着那来自命理中的伤痕。
然而,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老人终究只是肉身,哪怕境界上已是纯粹无暇的真人。
就让正官的死,为我加冕吧!
女子狠下心来,手中剑割破心脏,也在恍惚间思绪陡然停止。
那一刻,她望见另外的一个人。那是一位身着紫衣的美丽姑娘。
几乎是一眼,女子猛地惊呼出声来,她道“韩梦琦?”
而被称呼为韩梦琦的,正是那日雨林里杀楚清河的紫衣女子。
此刻,韩梦琦转过身来,她额头上的朱砂印记如同一道耀眼夺目的璀璨星光,而这一幕,也深深震撼到了那女子的心。
“你成了偏官,不,这不可能!”在歇斯底里的呼和声里,女子的世界越来越虚幻。
玄门中,十神之位是有定数的,一旦有人成功晋升,后继者将再无可能,只能等到前者飞升或者圆寂。
而韩梦琦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目送这位一直以来压在所有人头上的一号,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
道路的那一头,孩童们汇聚的巨人高耸如云,他双脚踏在厚实的地面上,伸手便可触及云巅。
而在他面前,宋明理则显得有些狼狈。
这位儒士打扮的玄门道士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这边的战斗,在听到不远处的那声轰鸣,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
抬手的空挡,又一枚土炮丢掷了出去。
火焰在空中喷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后便是浓浓的烟雾笼罩了小半个区域。
这种倒是江湖中人最近特别流行的烟雾遁术。常用于比斗双方,一方吃力要跑。
于是率先在脚下丢出,而后趁机逃遁。缺点也很明显,在烟雾触之后,敌人是看不见自己了,但自己也看不见对方。故而,又有些人研究出来克制这种的打法,那就是无差别的火力覆盖。
通俗点来说,就是手头上有什么就用什么,别管好的孬的,往烟雾里死丢就完事,总归是能砸中一两块的不是。
而这只是江湖中人的粗陋用法,在道术对决中,特别是这种有一整套体系研究下,这一枚小小的火烟弹往往能引奇效。
也就在火焰爆炸的瞬间,数十枚羽箭齐射而出。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那黑影里的男子瞪的眼睛都快出来,可他还是无法确定宋明理的位置。
玄门之中,术法几乎都是相通的,但在各门各派中都因修习方法的不同而导致各有差异。
其中,玄门正官以克制为纲要,走的大多是阵法。而偏官七杀所修恕字诀,招招以狠辣阴毒着称,故而奇门更适合。
宋明理的修为不低,但明显不擅长比斗。很多时候,他都以一种偏向辅助的形式来回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