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又说:“我也没想对他赶尽杀绝。可能你觉得我过分糊涂心软,但我与他也曾相爱一场,又是临门一脚差点做了夫妻,到底做不到狠心绝情。”
“只是今后我与他再无干系,他的死活我也管不了。”
说到此处,珍娘眼中一片黯淡,气氛也不如刚才轻快。乔溪不想把话题一直放在渣男身上,免得大家心情都不好,转移话题道:“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李老爷会重新招亲吗?”
珍娘久久没有回话,低着头半晌缓缓回道:“我不知道。”
“其实……”她话到一半轻轻咬了咬唇,犹豫着说:“我……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说,我已经不想再与人成亲了。”
年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却经历了这么一遭疼痛刻骨的爱情,给不珍娘的心中留下了浓厚的阴影。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她甚至分辨不清那些人究竟要的是她人,还是她的家产。
她曾经天真的幻想过与瑞郎婚后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午夜梦回,她有时都很难相信,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竟都是装出来的。
乔溪能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没有做好准备,确实不该那么快成亲,还是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我也这么想,可爹爹不同意。”珍娘托着腮愁眉苦脸:“他常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能护着我一生,若是他走后我还孤孤单单,怕我被贼人惦记上。”
古代的独生女境遇艰难,就算找上门女婿,也架不住遇上垃圾凤凰男一生尽毁,还要把家产搭进去。
乔溪安慰道:“也许你可以和你爹好好聊聊,假如找了个你不喜欢的丈夫,或者又来一个吃绝户的人渣,日后你爹过世,难道你的境遇一定会比独身更好吗?”
珍娘眼睑低垂,很是沮丧:“爹爹才不听呢!”
乔溪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只好干巴巴道:“你也别那么悲观,姻缘一事很难说的。也许你出了茶馆的门,左拐就遇到了真正爱护你的人,要知道这世上也不都是人渣。”
珍娘勉强一笑,显然不抱希望。却还是礼貌的说:“借你吉言。”
绕开沉重的话题,两人在茶馆里又聊了会天,竟意外现他们彼此性情很相投。珍娘看起来是古典拘谨的女子,可是骨子里很坚定柔韧,很有主见。而乔溪比较随性,也是很看得开的性格,看待事物的某些观念和珍娘不谋而合,聊起来自然愉快。
很快到了饭点,珍娘让茶馆的小二哥开始传菜,并认真的给乔溪一一介绍:“这家店虽是茶馆,但是有些菜做得很不错,你尝尝。”
两人边吃边说笑,乔溪差点忘了自己这趟进城是干嘛来了。
彼时沈夷光恰好也从陈时那昏暗的内室出来站在肉铺门口,一阵灼热明亮的阳光烤在他脸上,刺得他不禁眯起眼睛抬头,努力适应外头的亮光。
最近他的行动太频繁,果然还是引起了乔溪的怀疑。昨晚他那么质问,虽然最后被糊弄过去,可是沈夷光毫不怀疑今天再回去必定又要迎接乔溪的狂风暴雨,而且他肯定也没那么好哄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对乔溪欺瞒。
就在他想着该买些什么小玩意带回去哄一哄乔溪,结果下一刻脑海中念念不忘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沈夷光不可置信抬手揉了揉眼睛。
莫非是他连日劳累产生幻觉?否则怎么会看到乔溪在对面的茶楼上跟人说话,还笑得那么好看!?
沈夷光不死心把眼睛揉了又揉,最终不得不相信,那就是他家乔溪。
茶馆楼下有一棵生长了许多年的银杏树,枝叶繁茂,足有五六米那么高,乔溪对面的女子半遮半掩在茂密的树荫里看不真切。
然而沈夷光依然通过他那双比狼更锐利的眼睛,从对方曼妙的身段判断,那是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
沈将军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他不是怀疑乔溪背着自己做什么……可是本该好好在家的人,为什么忽然跑来这里,青天白日的和姑娘单独吃饭!?
沈将军一瞬间心乱如麻,各种纷杂的念头涌入,他来不及细想,脚下一阵风似的没了人影。
茶馆的小二哥还以为来了新客,连忙带笑迎上来:“客官您……”
可怜他话都没说完,沈夷光已经原地化作一道光飞上楼,带起的风把小二哥脖子上用来擦汗的汗巾都刮飞了。
乔溪还在和珍娘正讨论起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忽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踢开,在他还没理清生了什么,紧接着一道黑影窜了进来,吓得小荷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