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忙么?”
露天的跑车,三亚的风和煦舒适,这个天气穿个长袖正好,两旁都是茂密的棕榈树,有种热带风情。
“还好。”
“有空,约你吃顿饭看个电影打个游戏?”
“……看看再说。”薛如意这么回了,又好像觉得不太好,末了又补一句,“我不一定有时间。”
正是红灯,赵西政停车,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肤色偏白,看过来的时候,仿佛噙着笑意。
那股子懒散的痞意仿佛无声的侵略。
“端着。”他说,“行,我吃这套。”
“……”薛如意脸颊泛红,别开脸看窗外,小声咕哝一句,“真自作多情。”
“你们南方人说话,都这样?”
“哪样?”她没耐心了。
“我学不来,我就想到苏妲己,狐狸精似的。”
“你才狐狸精!”
“骂人都跟撒娇似的。”
赵西政听着就闷乐,薛如意更不想理他。
好歹是到了机场,赵西政没送她进去,说不太好停车,薛如意跟他道句谢,拎着行李箱进通道。
赵西政坐在车里往里面看,看着薛如意拖着行李箱进去的背影,停顿了几秒,回想起来的场景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种没有打磨过的生动和自然,会端着情绪,会有点口是心非,她有点瘦,一看也就是校园里那种文静又乖巧的类型,那也是赵西政觉得他最该保持距离的一类型。
像他这种混在世俗里的人,可别玷。污人家。
只是他对她有点兴趣,也并没有表露什么,似乎想着,当个朋友处着就挺好的。
只是当朋友这个词,是应该甘心的,可是好像又没那么甘心。
两人是有那样一阵子没有任何联系的。
直至过年的时候。
薛如意没有回家,父母今年做生意很忙,哥哥也在国外不回来,寝室也要关门,薛如意没什么租房的经验,加上父母也不同意,合计了一下,起码得住二十来天酒店。
薛如意她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是不是在学校谈了男朋友所以不回来?
听着那逐渐严肃的口吻,薛如意只觉得头疼,说,“妈,我回去家里也没有人,还不如别折腾了,就在燕京吧,你们都不回来,我回去做什么?”
薛如意她妈盯着唠叨了好半天,总算是给她打过来一笔钱,让她找个好点儿的酒店,起码是管着一日三餐的。
薛如意家里也算是宽裕,她琢磨着在酒店呆几天,再找几个地方旅旅游。
也就是她收拾行李箱,找到一家不错的酒店的时候。
就又这么一次,瞧见了在酒店休息区抽烟的赵西政。
她当时拎着行李箱想——他怎么这么爱出现在酒店里呢?
在三亚的时候是,在燕京,还是。
偶遇一个人很多次,这就是一种微妙的缘分。
那天赵西政跟兴致不高似的,懒散在那抽烟打时间,看见薛如意的时候,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这么的,赵西政跟她说,咱俩还真是缘分,我正好也找不到人一块,一块吃个饭?
薛如意拎着行李箱说,“你怎么会找不到人一起,你不是朋友很多吗?况且,我跟你也没那么熟悉。”
“人多得是,能聊一块的也就那么三五个,人家都忙着呢,”赵西政扔着车钥匙,散漫说,“聊着聊着不就熟悉了?”
——那时薛如意想,也行,就当这偌大的城市里多一个朋友,也好。
不然自己孤零零地在这呆二十多天,想想便是有些受不了。
那时两人相处还真是那么本分,赵西政对她是挺克制的,带着去涮老燕京铜火锅,去吃烧鸭,薄薄的春饼皮卷了几片肥瘦相间的烤鸭,沾上甜面酱和黄瓜丝儿,他递过来。
餐馆里很热闹。
薛如意看他这熟稔的动作,不免问他,“你真是混血吗?你爸爸还是你妈妈是外国人?”
“奶奶,”他说,“奶奶法国人,不过打小燕京长大的,您可别让我说法语,一句都不会,除了bonjour。”
薛如意哦了一声,她咬着卷饼,又瞅他那双手。
手很很漂亮,修长白皙,只是左手上戴着两枚戒指。
她试探着,佯装不经意说,“挺好看的。女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