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姻缘,冥冥之中,连一个只见过几次的老太太,都在冥冥之中帮着她。
蝴蝶效应好似在很多年后才引了第一场海啸。
她在那个冷冽的冬夜遇到一个人,遇见了一个阴差阳错的房东,她只是送了她几条鲈鱼,却也不想那是赵老太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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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8年的12月31号,距离黎羡南回来还有最后几天。
蒲乐生到底是回了燕京,说是受不了港城那紧张压迫的生存环境,说毕竟年龄大了,别这么逼自己了
那天蒲乐生做东,请他这几个得意门生一起聚个餐。
叶绯对蒲乐生始终有一份恩情在的,毕竟当年继续读书,都没少了他鼓励。
如果真有千里马和伯乐这说法,蒲乐生就是她学生生涯的第一个伯乐。
蒲乐生的饭局定在了一个素食米其林餐厅里,这地方是个大型四合院,四进院,几层几层小楼香榭,一条青石砖铺着直挺挺进来,两边是装饰用的白色砂砾,院子一角做了水池,里面养着不少锦鲤。
包厢也是环境雅致,房间很大,通透玻璃,将中式和现代结合的设计,棕木点缀,几个素净花瓶里插着白色的梅花。大厅中央有竖琴表演,声音袅袅流动。
去之前,叶绯跟黎羡南打了个电话,这几天她心情有点差,是因为赵老太过世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难过了好几天。
“去换换心情吧,我送你个东西,过两天到。”他语调听着有点闲散意,却也真的安抚。
“你要送什么呀?”叶绯问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天叶绯其实不是很想去,但是也没多少朋友能叫出来有什么娱乐活动,因为赵老太去世,这几天赵西湄他们忙的紧。
黎羡南说要她去换换心情,她也就答应了。
“穿漂亮点儿。”他提醒了一句。
“不漂亮呢?”
“不漂亮也没事儿,你可别后悔。”他是笑着说的,“我们绯绯那么注重仪式感。”
叶绯轻笑,最后想到毕竟是去见导师,还是穿的稍微正式了一点。
这两年去读书,影响的真的不只是叶绯的学识,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的。
她平时看书很多,本就有种内敛的气质,加上经济也不那么紧张,又是在国际知名的公司实习,气质很快就沉淀下来了。
那天叶绯穿了一件米色的薄毛衣,下半身配了条白色的长裙,一件到膝下的长款毛呢大衣,整个人仿佛冬夜里一朵花。
她怕冷的,在西郊的衣帽间里选来选去,最后还是落在了一条深色的围巾上。
她只是想起,很久前的冬夜里,黎羡南帮她系上了这条围巾,那时她私心起,带着这条围巾去了港城,又去了伦敦。
围巾上仿佛残留着他的味道,很淡的烟草味。
离别的时候,这大概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蒲乐生今年也不算年轻了,但是毕竟是个教授,饱读诗书,气质自华,蒲乐生说,“今天还有几个人来,我这桃李满天下,唐文斌你现在在做什么来着,制片人了是吧?”
“对,在制作一些青春小说的ip。”唐文斌也是叶绯的同学,只是好多年不见,大家都有点生疏了。
“看你们现在在各自行业展,真好,”蒲乐生倒了一杯清酒说,“你们大学那时候,哎过去真久了,哦对,我等会有个朋友过来,跟你们聊几句。”
叶绯低头舀着一小碗菌菇汤,这餐厅的色调设计,真的无端让她想到跟黎羡南刚认识的时候一起去的地方。
他们是在二楼的包厢,一楼的竖琴后来换了一曲子,叶绯一下听出了那个曲调。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叶绯只喝了半杯清酒,听着蒲乐生和旁边的几个同学讲现在的媒体展。
侍应生在上菜——
“您好,这是云南菌菇煲的汤,是用爆了二十四小时的鲜笋汁调味……”
真是似曾相识啊。
叶绯紧绷了好几天的情绪,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仿佛被戳破的气球,毫无征兆的涌出来,她眼圈有些泛酸,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菌菇汤,怎么都没了胃口。
她忽然也只是很想见他,都过去多久了,日子越近,她越是难以平静。
叶绯没有关注别人说什么,她拿着手机给他消息。
我想你,这三个字敲出来,手指微微颤抖,她想要问他在哪儿,我不等你了,我去找你吧,最后几天好难熬。
“绯绯,这是黎先生,你最近不是在跟一个新项目吗?黎先生是投资人……”
叶绯仿佛当成了一场幻听。
“学生吗?”熟悉的声线,懒懒的,仿佛含着笑意。
“我这学生厉害的,当年的文科状元考进燕京大学,后来去港城中文大读硕士研究生,还在伦大读了博士呢!”蒲乐生提起她,语气也是骄傲。
叶绯很迟钝地抬起头,那仿佛是一场梦。
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刚才想到忽然心口绞痛的人,就好端端坐在她面前。
黎羡南好似仍旧是初遇时的那样,眉眼深邃,轮廓立体流畅,他穿了一件长款大衣,也真的好像那年初遇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