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孟厘不去当造福人类的人民教师真是可惜了,像他这般严苛,又育人有方,一辈子那得培育出多少优秀人才呀!哎……真是教育行业的损失!
轮到泥鳅做模特的那天我最是难熬,沈蕴对我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不过幸好,我安慰自己道:这总比笑里藏刀的人来得痛快。不过我想得开是一回事,对孟厘有点小意见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因为他,我已经十多天没能好好的和程均待在一块儿了。其实我严重怀疑孟厘此举是以权谋私的行为,他想与沈蕴培养感情,于是把我和泥鳅也搭进去。啧啧,真是真是……机智!这不科学!
凹了一整天照型,好不容易结束后我全身僵硬,麻木的似乎所有肢体都不再属于自己。艰难的活动活动筋骨,酸痛一下蔓延开来,难受又多了几分。
我暗忖着:孟厘呀孟厘,你明明是个服装设计师,却整得自个儿像是个人体画家一样,这样合适吗?
结束后我和泥鳅沈蕴一起离开,沈蕴一言不发的冷着脸走在我们前面。雪松林遮住了大半的光,本就是傍晚,橙色的余晖只投进来少许霞光,隐隐约约能看清脚下两三步之间的石板。
“均子。”沈蕴突然鲜见的说了话,声音里夹杂了不可抑制的惊喜。
我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歪着头往前看,果然找到了他模模糊糊的身影。我一喜,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向孟厘抗议,他真抠门,黑漆漆的小路上怎么没有路灯?
程均嗯了一声,我看见他模糊的身影侧了侧示意沈蕴过去。沈蕴没动,问道:“你要和孟厘讨论初见品牌的设计事宜吗?”
“今天不,我来接小君回家。”程均淡淡的说道。
“你们……”沈蕴欲言又止,她回过身来,我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只是那双眼里倔强的光太浓太烈,好像要告诉我很多不同的讯息。
我怔住了,直到泥鳅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才发现沈蕴已经走远,我面前站着的是程均。他在我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极其自然的牵过我的手,“回神了,走吧回家。”
雪松林外面又是另一个世界,美轮美奂的橘色天空,与城市拉低了距离。沈蕴还孤傲的站在我们前面,霞光给她拉了一道瘦削的剪影,茕茕孑立。泥鳅一看形势不对,冲我们挥挥手,驾车溜了。
沈蕴背对着我们,问道:“均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这次程均毫不犹豫的给了她答案。
沈蕴晃了晃,她缓缓转过身,娇魅的面容已然白了几分。她的目光却直直的落在我和程均相握的手上,我不忍,想挣脱程均的手,他反而握得更紧。
沈蕴咬着唇,一字一字的道:“均子,你不公平。”
程均目光凌厉:“小蕴,不要固执了。”
“固执,固!执!”沈蕴重复了两遍这个词,突然,她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水汽,她喃喃道:“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你会喜欢我的……”
“小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日久生情。我们没有相爱,只是因为你和我都不是各自感情里那个对的人。你把你的坚持从我身上挪开,仔细看看身边其他的人,你会找到他。”程均叹气,态度缓和了些。
沈蕴的眼泪扑簌扑簌落出了眼眶,我突然很难受,爱和被爱从来不是一个对等的公式。虽然沈蕴对我不善,可她又何尝不可怜,而我只是比她稍微幸运了那么一点。
我费劲掰开程均的手,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我真诚的对她说道:“沈蕴,你别哭,其实孟厘真的比程均好。”
我在包里找纸巾的时候,还顺便拨通了孟厘的电话。孟厘,请叫我活雷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沈蕴的眼里一片湿润,她看了我好久,终于接过纸巾。她擦干了泪,神情复杂。
以为她误会了,我讪讪的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我一时有些词穷,支吾了几秒,对她说:“沈蕴,孟厘说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没有搭理我,我想肯定是自己越描越黑了。也是,她只当我是情敌呢,肯定以为我不安好心。我回到程均身边,发现他温柔的看着我,“说完了?安心了?”
我如实的点点头,安心了。我没有做伤害沈蕴的事,只是我们兴趣相投,不小心同时看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正好喜欢我而已。
程均重新牵起我,“那我们回家。”
在与沈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开了口,“你凭什么说你不是我对的人?”她看了我一眼,又提了一个问题:“现在她是你对的人,而三年后,七年后,十年后呢?你能保证对的人一直是她吗?一辈子都是她吗?”
面对她的问题,我心里哀嚎道:沈蕴你还真不给我面子呀,有道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这是何必呢!
程均英俊的面容冷了几分,“你自己心里清楚的事情不要问我。”他执起我的手放在她眼前,“而她,认识她之前我生命里没有对的人,认识她之后我生命里没有比她更对的人。”
我愣住了,心跳如雷。程均,程均,程均,程均!听他说情话真是要命!
沈蕴面色一片惨白,她苦涩的牵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这时我看见雪松林的出口那里,孟厘身后披着一大片夕阳的光,匆匆而来。我彻底放了心,与程均一起离开。沈蕴,其实孟厘一直等着你,他才是真的在乎你。
看着面前一粉一黑的电动车我犯了难,我拖住程均的手臂,眼巴巴的瞧着他:“程均,你开车载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