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情州还是青州,对花朝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他骑着一头骆驼,嘴里衔着一根干草秸秆,穿着一身比戈壁滩还要红得多的衣服,脚上是已经快破洞的草鞋,背上是一个红色包裹,腰上悬挂着两只牛皮水壶。
那骆驼是花朝花了许多钱,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
“老黄啊老黄,就你这乌龟一般的脚程,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楚天涯啊!”
他虽口中抱怨,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只因他心中笃定,一定能找到楚天涯。
茫茫戈壁,一眼望去不见人烟,唯有零星的金黄色枯草,在金色夕阳映照下,更显干涸。
花朝却忍不住心生豪情,高声吟唱:
神兮,神乎?爱兮,爱乎?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
我生,醉千岁
我醉,梦万华。
万华千岁若有时,醉生梦死何惧来。
……
唱着唱着,一阵风呼啸吹来,呜呜咽咽地,像是人在哭泣。
花朝停下歌声,凝神侧耳去听。
呼啸的风中,辨别出一丝箫声,苍凉悲切,叫人断肠。
听得花朝都忍不住出一声叹息:“唉!断肠人吹断肠箫,世人当真多愁善感,哪里似我这般,自由快活!”
那呜呜咽咽的箫声一旦被辨认出,便一下下地抓挠着花朝的耳朵,纠缠着不肯离去。
“这茫茫戈壁,相逢便是缘分,不如我去会一会这吹箫人!”
花朝想着,骑着骆驼,寻着那箫声的方向而去。
那箫声越听越是悲切,连花朝这样从不伤春悲秋的人,都忍不住悲由心中生,几乎落下泪来。
花朝想起他爷爷去世入土下殡时,薛灵均帮他请来一个会拉二胡的瞎子,拉出一曲丧葬安魂曲,情到悲处,曲调高扬乃至撕心裂肺,琴弦都给几乎要给拉断。
刚想到这里,就听风中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破音之声。
那吹箫之人,想来也是情到悲处,无可自抑了。
箫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呼啸风声。
花朝催促了几声,可惜那骆驼仍旧慢腾腾。
他正要取下腰间水壶,给骆驼喝上几口,却见它忽地在地上嗅了嗅,朝一个方向快奔去。
好家伙,要不是花朝自小练功,还真就要给它摔下来。
瞧它这个模样,定是找到了水源。
果然,不消片刻,就见不远处有一处碧绿色水潭,在这一片金黄干涸的戈壁之中,更显得清新可口。
随着那碧绿色愈来愈近,隐约露出一个灰色人影,泡在碧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