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不能说话,江爷爷怎么都不问一句呢?
沈述似乎总是习惯了把事情都安排好,不让别人为难。
他在工作上特别冷酷,对待外人毫不手软,但对身边的亲朋好友格外照顾,是个泾渭分明的人。
她现在,在他这里也算是“自己人”了吗?
……
从医院出来,虞惜身上微微出了一层汗,黏在身上有点难过,可她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撩衣服,一直忍到上了车,才稍微解开领口。
“热?”沈述靠近她,伸手替她拨开黏在衣领口的发丝。
他的指尖带着某种凉意,触碰她的皮肤,像是热意退潮似的,她好受多了。
可一触及他滚烫的目光,又重新热意升腾起来。
虞惜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碰触,点了点前面的司机。
沈述笑了笑,转回去不碰她了。
婚宴在即,沈述和她商量着回家一趟,虞惜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沈述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说:“我父母你都是见过的,不用害怕,我爸虽然严肃,其实就那样,没什么可怕的,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
虞惜虽然点着头,心里其实惴惴。
她望着窗外不住掠过的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白光,有点恍然,不知道这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
有时刺眼的车灯晃过她脸上,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像沙滩里被惊起的鸥鹭,有种惊惧的惶然。
正思索,又忽然被一股力量束缚住。
虞惜怔然回头,发现是沈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是宽大而厚重的,有种让人心神镇定的力量。
虞惜不由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不用这么紧张,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没有人会为难你。”
虞惜在他的家人面前是难免局促的。
因为心里也清楚,其实她的身世不算多么光彩。
母亲杨继兰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年轻时和她生父虞沉认识,虞沉那会儿是她的外语家教,后来迫于家里人的阻挠,两人分开了。经年后,杨家家道中落,杨继兰辗转去北京找旧日的同窗帮忙,想做点服装生意,偶遇了已经位高权重的虞沉。
他早已娶妻生子,她也有了正在谈的未婚夫。
她的出生是一个意外,是杨继兰迫于现实利益半推半就的一次失足、是不齿的过往,也是虞沉需要被隐藏、不能被人发现的污点。
这二十多年来,虞惜一直是跟着母亲、继父还有弟弟一起生活的,见虞沉的次数屈指可数。
印象里,上一次见他还是因为杨继兰要为她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才去了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