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辈子的深情都为一个人用光了,四季更替,日月沉浮,任风雪静静飘过,等到我被生活折磨的累了、倦了,只要他还在那里,这就是生命的奇迹了。
从来没告诉过宁乐,有多少夜晚是看着他的睡容度过的,尤其是刚到国外的那两年,生活压力大,失眠的厉害,怕他担心,又不敢告诉他。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他睡觉爱摸人肚子的毛病,有时头还会枕上去,发现没有枕头舒服,又闷闷地缩回枕头上。晨光熹微时才闭上眼睛,稍微歇上一会。这一切,说起来也不过就六个字:为了你,我愿意。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来小雨,我把外套脱下来,一把把宁乐拉过来,两个人一起顶着。宁乐贴心地搂着我的腰:“淋淋雨,多浪漫啊……”
我敲敲他的头:“你小心点啊,给我病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宁乐吐吐舌头,恬着脸说:“你收拾我吧收拾我吧,最好现在就收拾……”
灯光在雨汽的氤氲下渐渐朦胧起来,风也更凉,宁乐打了个喷嚏,我凶凶地把他又往身边拉了拉。
宁乐也知道结果的严重,他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苦着脸看我,弄的我哭笑不得。他身体不好,必须随时注意,以前用抗生素太多,普通的药物用到他身上都不太管事。
回到酒店,冲了个热水澡,亲热了一会,我就搂着他睡觉了。他被我惯的不枕着胳膊就睡不舒服,对于这个,我心里是极满意的,交颈而眠,这是爱侣之间才有的事。
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宁乐半夜开始发起烧来,他不安地在我怀里扭着身子,我睡的迷迷糊糊地问他:“宝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不说话,还是翻来覆去的折腾,我伸过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我立刻清醒过来,摇醒他:“宝贝…宝贝……你发烧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他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伸出手掌大力地拍了他屁股一下:“跟你说了,不让你淋雨!”
他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委屈道:“老公,你凶我……”
“乖了乖了,快起来,我们去医院…”我边哄着他,边下床去拿衣服。
“吃片药就好了,干嘛那么紧张,来,我们睡觉……”
“宁乐!我数三声,给我起来!不然我去睡沙发,也不跟你一块睡!”我已经穿好衣服,心里真的有点生气了,他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撅着嘴小声嘟囔:“又不是不起,凶什么,谁稀罕和你睡了…”
见他要起来,我急忙递过去衣服,一边帮他穿一边说道:“是我稀罕跟你睡行了吧,小祖宗!”
“好,那再睡觉…”说着他又躺下了,不过这次却被我一把拉起来了。
坐上计程车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等到医院的急诊室,值班医生吃惊地看着我们:“只是发了烧,其实先吃点药就行了。”
我急忙跟他解释,把宁乐以前身体不好,用过抗生素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那中年女医生才定定看着我们,大概明白了我们的关系。
她说:“这里没有空床了,你们就在那边的座位上输液吧。”
宁乐皱着小脸看我:“输液啊?”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么…再有下次,哼…”
我先让宁乐坐在那边等着,自己跟护士去领了药,还好晚上人不是太多,没多大会就领好了。可是跟护士回到那里时,宁乐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连护士都看出了我脸色不好,她问我:“先生,要不要给这位先生扎针?”
“嗯。”我点点头,走上去,把宁乐扶起来,让他躺在我的胸口,把他的左手递到了护士手里。他血管细,针不是太好扎。他太气人了,一看是我,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护士扎完针,又调好液体的速度,临走之前对着我笑:“你们看起来很幸福。”
“谢谢。”
宁乐打起了呼噜,他现在给我养的除了身材之外不像猪,其他的连猪都不如了。嗯,我就是个养猪的。
看着他睡的还是那样踏实,我又是怪罪又是心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性格不同往日,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是到死都抹不去的,他认定的人就是认定了,同这一样,他要是决定要抛下的东西,那便再也无法挽回。
其实,他比我爱他更爱我。他曾说过,他对自己都不是很信任,但是对我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话既体贴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着张国荣的《至少还有你》,真是各种感慨哪。
☆、7、天也老,任海也老,唯望此爱,爱未老。
7、“天也老,任海也老,唯望此爱,爱未老。”风雨中艰难前行,每一次回头看时,总能看到他站在那里笑的没心没肺,恍如初见。忽略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原来,百里风光,也比不过和你在有生之年打了照面。
医院里的灯光显得格外冷冽,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正睡的很沉,他安心地闭上眼睛小憩。可能真的是有些累了,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到凌辰的时候,我被楼道里的穿堂风冻醒,伸手揉揉发酸的脖子,下意识里去看躲在怀里的人,还好,他正睡的踏实。
护士不知何时已经给宁乐起了针,他修长的手上还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带,上面还遗留着渗出的血迹,我拿过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吻。
大概睡饱了,宁乐这时醒了,迷迷糊糊地说:“陆延你王八蛋,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