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交趾郡。
游鸿堂双臂抱于胸前,低头沉吟不语,整个营帐里的气氛沉默起来。他是没有什么家眷,所以也不会受制于人,但他却不能继续主张进攻,这些大大小小的将领的家眷被劫持,哪儿还有心思打仗了。
虽然相距甚远,如何传递的消息也无从考证,但谁也不敢保证说这件事一定是假的。
李弼环视四周,最终做了决定:“这场仗必须打。”
“可是,将士们都无法专注,这样的仗必败。”游鸿堂话锋一转,不赞成进攻。
于怀宁也沉默了,即使他不主张进攻,但若是李弼下的军令,他就必须服从。
颜尽手握紧剑,敌人既然用了如此手段,说明已是强弩之末,李弼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我赶回去救她们。”颜尽低沉地对游鸿堂说道,“我知道画舫在哪里。”
“你什么疯?你刚奔袭至此,要再奔回去?你不要命啦?”游鸿堂蓦地回,惊怒地松开了交叉的手臂。
“我可以。”颜尽言之凿凿的模样,让游鸿堂差点就信了。
“可以个屁。”游鸿堂自知言语失态,环顾了其他人,将颜尽拉至一边,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啊,朝廷会派人去的,你不想争军功了吗?”
军功没了可以再争,大不了一辈子碌碌无名,但人没了……他无法想象,根本不敢想。
“我有分寸,现在就出。”颜尽心意已决,“战事重要,救出武将的家眷也同样重要,国与家不分。”
游鸿堂搭在他肩膀的手一颤,表情复杂地望着眼前和自己一般高的颜尽,过去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小男孩仿佛历历在目却又久远到陌生。
他轻笑一下拍了拍颜尽的臂膀,颜尽意会地俯身离开了营帐。
游鸿堂下了决定般猛地转身,朝李弼及其他将领行抱拳礼。
“侯景和萧氏是皇上的心患,不得不除,这一次大好机会不能放过。末将已派人去解救各位小姐。”游鸿堂双手握拳,言语真挚激昂,“人我们要救,仗我们也要赢。”
“你就派那小兄弟一个人回去?”于怀宁疑惑万分,这次虎贲来的都是骑兵精锐,数量本就不多,为了压制侯景的步兵不可能再抽调人手回去,他这样随意应付反而会弄巧成拙,让几位武将更加担心。
游鸿堂脸上透着得意之色:“你听说过无双剑吗?”于怀宁年纪轻轻,说不定没有听过无双剑的名号。
“无双剑……”于怀宁还真不太知道江湖上那些名号,他自懂事起就入了军营。
李弼的副将崔符神情紧张,他眉间灰白,满面沧桑,错愕地重复着这一名号:“无双剑……可是那人的武器。”
“没错,早年间是那人在用。”游鸿堂欣慰点头,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曾经武林的辉煌。
于怀宁云里雾里,不悦道:“这人那人的,不要打哑谜。”
崔符提醒道:“于副将,于大将军早年间拜访过他,可他性格古怪,不合群。”
于怀宁一听是祖父看中的人,心中肃然起敬,应当是很有本事的人。
“但那小兄弟应该不是你们说的人吧。”于怀宁转念一想,祖父早年拜访的人和那小兄弟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那人唯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