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斩关跟得且帝报告接下来的行程,得且帝表示支持,他还给谢斩关看了一下他的手,手指上那个米粒大的字符长大了一圈,能看出是个笔画特别多的金文。
谢斩关心里更沉重了。
从皇宫里出来的夹道上,谢斩关一路低着头,设想着可能面临的问题,然后遇到了站在道中央的国师王清规。
王清规的模样跟他的实际年龄比要年轻很多,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满头青丝,顺滑地批在身后,头顶白玉莲花冠,下颌处是疏密有致的五绺长髯,那是谢斩关无论如何打理不出来的美须髯,一身青灰色麻布道袍随风微动,全身上下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不论是他的脸颊还是手背都并不丰盈,能隐约看到骨头的突起,可也并不柴瘦,富有弹性的肌肤和他的骨骼配合很是妥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是刚被水洗净的黑葡萄一般,却又带着凌厉的穿透力。
谢斩关不喜欢国师的这双眼睛,可偏偏当初谢长熙能在主要的几场战役取得大胜都是根据国师的卦象去打的,这才奠定了谢长熙在各方势力中独占鳌头的地位。
谢斩关走到国师面前行了一个别扭的叉手礼之后就打算出宫。
国师微微欠身,然后问:“贵公子身有金文的事,将军准备怎么处置?”
谢斩关微诧异,可又一想,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得且帝必定不会瞒
着国师,他便答道:“身为父,我自当尽力护他周全。”
国师的声音清冷,总像是不含人情的那种冷:“谢将军可知道,昨天夜里你们砍下的手臂本属于何人?为何那手臂中的骨骼经脉都异于常人?”
谢斩关目光忽然狰狞:“敢问国师与贼人有什么关系?”
谢斩关这么问,是因为那条被砍下来的臂膀他交给京兆尹府解剖去了,因为解剖结果还没出,所以他和京兆尹谁都没和得且帝说手臂的异常,既然连得且帝都不知晓的事,国师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国师认识被砍掉手臂的人。
国师并没有回答谢斩关的问题,而是向谢斩关走近两步,小声在谢斩关耳边说道:“此子命中有劫,渡不过就此夭折,劫过可得圆满。只是将军,此劫凶险,若将军要护他周全,就要有九死一生的觉悟。”
谢斩关盯着他,沉默不语,眼神凶且厉。
国师把一块玉牌放进谢斩关手里:“将军若有需要,砸碎此牌,某几息可至。”
国师说完,向后退了一步,手中拂尘一甩,谢斩关眼前闪过一道银白,银白之后是空无一人的长长夹道,仿佛谢斩关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谢斩关抬起手,手中有一块白玉做的令牌,入手细腻,又凉又润,他把令牌举起来对着太阳照,里面似是有蜜在流动一般。
这玩意儿可能很值钱。
王聿祯在家收拾行李。
为了方便,她给自己准
备的都是男装。
她个子高,放在常吃不饱的平民男性中她都能算得上中等,所以直接去买成衣就很合身,几乎上不用多费心。
可她儿子不一样,个子高却消瘦,不喜欢给小孩子穿的花色却撑不起大人的衣服,买不到合适的成衣,王聿祯就给衣铺子下了好多急单,从春到夏再到秋的衣服都买了个遍。
谢斩关回到家的时候,鞋铺的掌柜亲自上门,正在和王聿祯核对鞋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