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被那王秋意领回营房了,又过了几日,那军户家的已经将军中的规矩讲给她,衣衫也备了干净的,学会了梳一个简单的冠,她也看不见自己美丑,便就这样将吧着就行。
她不太会说话,又怕说错话,所以一直脸上不摆什么表情,但是真的很忍不住吐槽。
:这个米真难吃。
:这个姓王的好吵。
:谢副将好稳重。
:我来了像吃干饭的,就给人家换个药啥也不干拿那么多钱,有点不好意思。
又是一天吃饭的时候,今天的饭又是不见荤腥的粗糙饭食,那米进了嗓子都要给食道剌一个口子。
她发狠地噎了两口,差点被噎得忍不住翻白眼。
狠狠收住自己的白眼,才继续淡定地吃起饭来,却再也不噎一口了,众目睽睽之下噎死,实在有伤风化。
肚子里饱一点了,便拍拍屁股去给那叫张啸玉的将军换药,大家都叫他张小将军,她还以为是军中有同名的,还是王秋意那个大嘴巴解释。
竟然是因为
他之前的好友,是军中的指挥使,他是还没任职的时候,就立下大功,当时因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大家便戏称他张小将军。
是一个之前在北地的兵士这样叫他,便大家都这样叫了。
只是大家都不提那个好友,最后也是王秋意那个大嘴巴说,是因为那人女扮男装,犯下欺君的罪名,最后
“唐军医不必吃得那样急,军中餐食足够不会将你饿死。只是明日还要劳烦军医,今日营中有兵士风寒,需要医治。”
之前受伤的兵士都暂时请了其他的郎中医治,这边张啸玉的药就要停了,人也好了许多,又问过替兵士看病的郎中,说方子恰当又精妙,是个妥当的医者,张啸玉才放心叫她去医治营中的士兵。
“你之前,应当是哪个人家的小姐吧,医术这样好,应该是医官世家?”
张啸玉头一次与她像是拉家常一样说话,只是很平静地关怀,就像是看自己的妹妹。
唐蓬安想起那口噎着的饭,就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但是并不想解释,只是如实说了自己是江州府城提举家的女儿,只是想赚些银钱回家去,但是现在不太想回。
她昨日与帮忙的郎中去渠安采买,听说自己的妹妹过几日要嫁给渠安县令做填房,她不想给老头填房,到时候指不定是什么憋屈死法。
于是她给自己编了一堆的宏伟志向,悬壶济世,彰显自己的医者仁心。
张啸玉看她的眼
神一下子变了看得她难受,好像不是在看她一样。
那天之后,她便在军中给将士们治伤,还有风寒发热这样对她来说很容易的事情,大概是吃了时间的红利,所以她还算游刃有余。
自那天晚上之后,张小将军总是照顾她,当然如果不是拦着她找死就更好了。
比如把她从树上拽下来,从河里捞上来,从角落里挖出来,或者是从王秋意一不小心撞倒的小树下楼拉出来。
总是,每一次马上她就要成功死于意外,他就恰巧救下来唐蓬安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内心一边吐槽他多管闲事,一边有点心痒痒。
这将军实在貌美,她的情感来得太过冒昧,一下子就刺激了她没有牵过男人小手的脑袋,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早晚对这个世界断舍离,不管真实与否,以后都只能是一个梦。
但…
能怎么样呢,暂时死不掉,便就这样吧,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军医,没准哪天真的打仗了,她死在战场上,还算堂堂正正,有点用处,应该也死得足够被动,猝不及防,痛哭应该小点吧。
她怕疼,且有预料的死,实在是不行。
中间有事去了江洲,恰好还了那个自我感的老爹,在这个朝代有些困难得病症,但是因为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还是有解决之法的,也算是还了他的一命。
她在军营里等死,又有俸禄,又有新认识的月君这样豁朗机敏的朋友,所以还算洒脱。
除此之外,怕死又怂的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境况了,不过是一梦踏进错误的光阴,暂时不得醒来,只能就这样小心谨慎,尽量不和这个时间的人产生太多的瓜葛,以免误了他们的生平。
只是,情难自已,只能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