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长以为该如何做?”
她迎着那边如血残阳,攥紧手中水囊,目光如同火炬,照的张含君莫名有些慌乱,但还是理直气壮。
是啊,身后是十数人,都是军中儿郎,自然也应该这样认为,何况因着自家而起,总要呵斥了,才叫好不叫别人拿住话柄。
他便继续说道。
“姑母是长辈,你替她自是孝顺,女儿家落入贼匪手中,如你这般被救出又有几人,不应该心存侥幸叫人担心,应当效仿贞烈女子,自我了断。”
他自以为正确的话说完,四处望去,却见张啸玉和陈应都冷漠地看他。
不仅没人附和,反而一瞬间冷得可怕。
“张虞候高义,谢谢你这般替本将军着想,那便领着这队人马随谢副将回渠安军中,我还要送安顿好友回家,劳烦您了。”
张啸玉扶正发冠,手牵住马缰,绕过他到陈应身边去。
“对了,谢副将,回去告诉我军中将士,军民一家,不管谁的亲长,不论男女,被匪类要挟,且都报来,我张啸玉本就是为陛下顺民心而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不怕连累。”
他勒马向前,朝着栾城的方向而去,陈应将张月君护好,转身时深深回望张含君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谢副将本就是张啸玉的心腹,自然知道张啸玉是什么意思,嗤笑一声,招呼张含君一道回渠安军营。
张啸
玉本就是看在陈应夫妇的面子上,将其领进军中,这厮确实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张含君只觉得难堪,咬牙不甘心地朝着那边已经不见人影的小路看过去。
凭什么如此折辱他,他夹了夹马肚子,沉默着赶上谢副将一行人,摸了摸腰上的匕首,心中暗暗谋划。
之前灭掉这小小匪寨不成,已经被上头责难,这次在军中的时机万不能丢了。
等到他得了大人青眼,早晚压他们一头,让他们也好好受些奚落。
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下钥之前赶到栾城,托了张啸玉家的伙计,将信送给张屠户夫妇,她们才到孙府住下。
“你这幅样子,虽是看起来真实,倒叫岳家担心了。”
听了张月君说了前因后果,陈应心疼地坐下给她清理伤口,又仔仔细细上药。
张月君悄悄抬眼,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头一痒,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摸上去。
陈应惊得向后一缩,手上的动作停了,药膏也落在地上。
他脸色涨红,她也收了手指,一时间相顾无言。
“怎么这药膏还掉在地上了。”
张啸玉方才去取后面定的饭菜了,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捡起落在地上的药膏,见这两个的样子,打趣道。
“上个药怎么跟脸涂了脂粉似的,红得呦。”
端出食盒里的菜来摆在桌上,又挨个递了碗筷。
“快些吃,点得……点得都是我喜欢吃的,爱吃不吃。”
张月君这才拿了筷子
,却见都是自己爱吃的口味,转了眼神去看张啸玉,却发现他心虚地垂下脑袋扒饭。
另外一个因为脸红,也垂着脑袋,两张俊俏的脸,都往饭碗里埋。
张月君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事,似乎比处理盐帮的事还要难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