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手肘撑在降下的车窗上,手背贴住的脸颊烫得厉害。
“嗯……”
***
楚枝拿着试喝的酸奶找到应钦时他正站在一个货架前呆。
凑近一看才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两盒套,楚枝递酸奶的动作顿了顿,刚把视线从他手里的东西上移开就对上了他那双淡色的猫儿眼。
“咳,新出的口味,我觉得还可以,你尝一下,不错的话我们就买点回家。”
应钦没接装酸奶的小杯子,他也没手接。两盒套被他拿在手里,歪头盯着楚枝,一脸的无辜,似乎在问她选哪一款。
他本就脸嫩,虽然个子高,但气质纯然又懵懂,看上去和初中生没什么两样。
周围6续有视线投射过来。
愣是把楚枝看得心里虚。
她转身要走就被应钦从后边抱住,他柔软的丝扫过她隐隐烫的耳朵,温热鼻息落在她颈侧皮肤,手里拿着的两盒套更近地摆在了她面前。
应钦拿下巴蹭了蹭她,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楚枝无声叹了口气,侧头看进他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邪念的眼睛:“你真想要?”
应钦埋进她颈窝,湿润的唇在无法被窥探的地方留落下一个吻。
楚枝知道他的意思了:“都拿着吧。”
两盒套也被放进了推车,和一堆日常用品放在一起突然变得和谐起来——
如果不是两人太过年轻的话,这配置和新婚的小夫妻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昨天练拳的伤虽然擦了药但还留有痕迹,未免应钦担心,楚枝在他意欲继续时托住了他已经落在她颈下的吻:“等竞赛结束。”
应钦眨了眨眼,乖乖躺回她身边。
他似乎十分钟情于将脸埋进她颈窝这个姿势,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后,带起柔柔的痒。
“还没问你,这两天回去过得怎么样,奶奶身体还好吗?”
应钦睁开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回去那个所谓的“家”,如果可以,他希望那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在那里度过的所有时光全都是灰暗的、肮脏的、令人作呕的。
是麻将声、骰子声、叫骂声、嬉笑声、喘息声混在一起的嘈杂;
是香水味、汗味、脚臭味、烟味、酒味、性爱结束后的腥臭潮湿;
是狭窄封闭的小房间无法阻隔的声音、气味、乃至于打量商品般投射过来的淫邪目光; 是洗也洗不掉的,从麻将上、从钞票上捻下的恶臭脏污;
是拒绝后迎来的毫不留情的巴掌,是被齿尖刺破的口腔壁渗出的甜腥味;
是后背推搡催促的力道,是双肩各有一只手的控制,是口蜜腹剑的夸奖,是图穷匕见的针尖……
“应钦?”楚枝托起他的脸,见着他满脸的泪时稍稍愣了愣,“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只是一不小心陷进了过去的梦魇。
但还好,醒来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