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两天,魏晓亮和魏晓丽跟着大姑回了临沭,本来魏广忠让大姐只带回魏晓亮一个,后面觉得家里孩子太多了,丽丽也小,不如一起带回家住两年就算了,等到上学时再回来。
局党委常委会批准了魏广忠与邱莉萍的婚事。
魏广忠拿着局里的批复件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找到邱莉萍,“走!咱俩去南滩照相登记去。”
邱莉萍仔细看了看局常委会的批复件,红着脸问,“啥时候啊?”
“现在!现在!”魏广忠不容分说就把邱萍放上了自行车,一路手续办完已经快晚饭时间,魏广忠说,“今晚你们就搬过来住,咱俩今晚就结婚!”
邱莉萍脸又红了,“哪有这么急啊!”
魏广忠说,“结婚证都有了,咱俩现在是合法的革命夫妻,等啥等!我大姐刚带着晓亮丽丽走了,家里面晓辉也没地方吃饭,我带他天天吃食堂,你妈,不,咱妈今天就住过来,带着孩子,家里地方也能住下,这两天就收拾收拾了。”
一提到晓辉,邱莉萍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魏广忠看到她情绪的变化知道她的顾虑,赶忙说“过个一年半载这事过去了晓亮过了这股劲就他把接回来,一家人不又是团聚了!”这样邱莉萍的情绪才又好了一些。
魏广忠到食堂里给李大明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着弄八个菜,就到老师宿舍那边把邱莉萍母亲和两个孩子接了过来,菜上来酒倒上,魏广忠说,“以后咱们就一家人了,我跟莉萍已经商量过,莉萍带过来的两个孩子不改名不改姓,咱们虽然姓魏姓黄两个姓,但仍然是一家人,你们记住了吗?”
这三个孩子小一些,跟着使劲点头很快也就熟悉起来,玩在一起。邱莉萍母亲姓张,虽是清朝过来的,但从小在县城里长大,是个天足,也识字读过书,看着几个孩子玩到一起,女儿脸上多了许久没有见到的笑容,跟着也慢慢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
晚上一家人走回到房,魏广忠把老人和孩子们安顿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到屋子中间摆了一盆热水和一条毛巾邱莉萍已经上了床背朝外躺着,魏广忠全身腾地升起久违的热浪,他压抑住底下升起的热浪,迅地按邱莉萍的指示洗完身子拉灯上床,一碰到温软满怀的身体时,他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
邱莉萍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白天时的羞怯,所表现出的合作和熟练令他一次又一次的兴奋,邱莉萍叫得他直透心底全身迷醉,他俩担心声音传到隔壁房被孩子听到而往邱莉萍的嘴里塞上毛巾,无法尖叫的邱莉萍鼻腔中出另外一种迷人的声音再次激起他的斗志,两人一次次走到癫狂再相拥而卧直到天光近亮,迷糊了一会后魏广忠爬起来想着上午还要开会。
“还是文化人懂生活”,他望着躺着的邱莉萍由衷地说,邱莉萍脸再次泛红嘤地一声转了过去。
这次婚没结错,魏广忠心里给自己二婚的第一晚愉快地下了结论。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慢慢理顺,魏广忠给周围了一圈糖,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张志和送了过去,张志和接过糖脸上努力挤出些笑容寒暄了两句,说之所以反对他跟邱莉萍结婚是为了魏队长的名声,为了队上的稳定。
魏广忠只是嗯嗯啊啊了一下,他俩知道彼此间已经没有了刚到辛屯时的信任感觉。那时,张志和就是走到哪里都跟在魏广忠身后的一个人。
大姐带着晓亮晓丽回老家了,原来三间屋子仍然基本够住,这个屋子本来也是临时的,魏广忠也没再向单位多要一间屋,他找队上的一些人把邱莉萍家里的一点点家具和衣物拉了过来,算是正式的两家合成一家,这三个孩子很快就改口称爸妈,邱莉萍妈妈操持家里,魏广忠家里又恢复了久违的生机和笑声。
然而,一个多月后辛屯生的一件事又给魏广忠家投了一丝不悦的阴影,虽然这事与他们家没有直接关系。
起先,邱莉萍回到家悄悄给魏广忠讲,”听着外面在传,小柴逢人就说本来应该她是队长夫人,是邱莉萍抢了她的位置。“
魏广忠说,“瞎胡扯,我们之间手都没碰过算啥谈对象,我从来打心里就没有认过小柴是对象。”
邱莉萍说,“我知道,就是这个说多了,总是不好,一个辛屯就那么大,走在路上总会经常碰得到。”
自打邱莉萍出现后,小柴再也没有来过魏广忠家,魏广忠偶尔在街上会看见她,他大多时候当作没看见就过去了。
邱莉萍接着说道,“我在街上瞅到她时,就尽量躲着走,不过从眼角瞅过去感觉她站那里直愣愣地盯着我,怪瘆人的!”
魏广忠安慰道,“别管她,一个女孩家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有一天,整个辛屯突然在传小柴疯了,变成花痴。
据见到的人说,那天早上看着小柴在集体宿舍前面的水管处洗脸,前面还跟其他人打招呼,洗完了挎着脸盆在水管子前站了好久,一动不动,旁边的人问小柴楞在那里干嘛哩,就看她突然把手里的脸盆一扔,把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全脱在地上,往宿舍外跑了出去,满嘴喊着“张书记骗我,我应该是队长夫人!张书记骗我,我应该是队长夫人!”旁边的人赶忙地把她追上,把她弄回了宿舍。
魏广忠听到别人给他讲起这段时,默然了好长一会,小柴变疯虽然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不能说没有关系,过了一天,他还是忍不住到张志和办公室问小柴现在怎么样了。
张志和面无表情地说已经送到黄开医院治去了,黄开医院是湖东片区的精神病医院,张志和讲等治好了就把她送回到家里面。
二十多年后,辛屯街上出现了一个女疯子,夏天的时候光着身子到处乱跑,冬天裹着一床被子睡在食堂外面。辛屯老一点的职工有人说,看着怎么有点像建井时伙房的小柴,可女疯子蓬头垢面,像是挖了煤一样全身黑黢黢的,不让人近前,没人能再识别出她究竟是谁,竟然在街上流浪了几年时间后,又突然地消失,无影无踪。
小柴变疯后又过了三个月时间,张志和突然调走,书记又由魏广忠兼着,张志和调到设在善国县城里的煤田地质勘探大队担任书记。
“你还挺能耐!”魏广忠接到通知后对张志和说。
虽然都在善国县都和煤炭打交道,但张志和去的煤田地质勘探大队却属于煤炭地质勘探总局,跟刘园矿务局两个系统完全独立,看着两个单位只有四十里路远,审批起来却要报到北京的部里面。
“哎呀,这也是为了给国家找更多的煤田,咱建井队才能建井嘛,任城那边还有更大的煤田要勘探”,张志和讪讪道,“再说以后孩子上学就在善国县上学了。”
“那是,你这算进城了!是完全的城里人,我们还得在矿上继续干,以后去善国县出差,你可得管饭吃”,魏广忠附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