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召要卖掉黄金银满楼的消息,通过升隆银号传的极快,不过一听这价和付款日期,大家都一笑置之。升隆也不积极,要不是事先收了钱,这单纯吆喝的生意,他们也不想做。
而清风书寓和银满楼小铺的出售,像是陷入了僵局,大家似乎都在等江正召主动降价。倒是马春富一趟趟跑的积极,可惜江正召一次都没见他。
眼见已到月底,赵德全也急起来,约了几次之前的买家都没回音后,只能做江正召的工作,让他与马春富再谈谈。
这次,马春富选在了二楼看表演。
楼梯口,赵德全轻轻拉住江正召,小声嘱咐道:“公子,英雄也有气短时,看在钱的份上……再说,若是今天能谈妥,等拿到钱回家,也过腊八了。”
江正召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暗暗握了握拳。
中央舞台上正在演大变活人,马春富看的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连江正召在他对面坐下,他都仍盯着看。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一手指着舞台,头都不转的对江正召道:“这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边说还边大声鼓掌,“好!好!”
江正召默默为自己倒了杯酒,硬是等了一刻钟。
终于在一片掌声中,马春富回过了头,一脸兴奋的说:“哎,这玩意真绝了,我连着看了好几天,都没看出个道理。”
江正召笑了笑,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喝了口杯中酒。
马春富根本没觉什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嘴里还嘟哝着:“这酒,真tm的淡。”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盯着江正召,“哎,这几天,你家赵掌柜说你病了,怎么,病了这么多天,今天好了?”
江正召愣了愣,没搭话。
马春富自己接上,“这事要放我身上,我也急。那李夫人还真不要脸,到处和人说与你合股了,说什么欺负你就是欺负她。哈,这下好嘛……”
“李夫人?”江正召皱起眉头。这事赵德全没说过,难道是怕自己生气?怪不得除了马春富,连原本还在考虑的买家都没了,这是逼自己卖身。
马春富凑近他,小声道:“这些人都不想想,你会跟那老婆娘有一腿?这话说的我马春富第一个不信。”于是,坐正身子,得意的说:“你是长着一张小白脸,不过嘛,鼻孔在头顶上,让你去伺候那婆娘?她倒是想得挺美。”
江正召张了张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好向马春富举了举杯。
马春富也举了举杯,一口干了,“要我说,你这不是病,叫着急上火。嗨,要是早点见我,也不会病了。”说着又神秘的看着江正召,“我有专治你这种病的神药。”
“你出多少?”江正召终于问了句。
马春富一拍大腿,“啊哟,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和你聊天就是tmd带劲!”说完,又倒了杯酒,一口倒嘴里,嫌弃的说了个字,“淡。”抬头对江正召道:“五万,包括那些七零八碎的小铺子。”
江正召笑起来,提醒道:“上次六万,这才半个月不到。”
“要不是这黄金银满楼实在要不起,我也不会要那些乱七八糟的。”马春富觉得酒杯不过瘾,举起酒壶,还没喝,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不雅观,又倒杯里,小小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马春富就是个混人。你的东西,除了我,真没人敢要。”
“五万八,再加三成的银满楼小铺。”江正召不想再啰嗦,讨价还价起来。
“哎哟,这就对了嘛。”马春富笑成了花,“不过捏,五万二,小铺子全要。”
江正召摇头,“五万八,给你一半的小铺。”
“不成不成。”马春富拦住他,“你该先降个价,重来。”
江正召笑了声,“好。五万七,一口价,给你一半的小铺,但不能叫银满楼。如果要,三天内付款;如果不要,江某不卖了。”看了眼马春富,闲闲的喝了口酒,“正好明天启程回家,想来家里也不会因为这个打死我。”
马春富指着江正召,“你你你……不按套路,到底卖不卖?”
江正召无所谓的笑了笑,“无所谓,反正虱多不痒。看马老板了。”
“这个、这个……”马春富抓耳挠腮了半天,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我给你六万,那些小铺子一半就一半,但还得叫银满楼。另外,把那几个点心的方子给我。”
江正召点了点头,“三天内付款。”
“不不不,这要五天,我得筹点钱。已经很快了,六万两呐,全扬州也就我马春富能拍胸脯了。”马春富还真挺起胸膛拍了拍。
江正召摇头,“不用马老板拍胸脯,一会契书写好了,马老板过个目,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先付六千的定。然后,我们去过个红契。”
“啥啥?还过红契?你这是信不过我马春富?!”
江正召不理他,“税钱你出。”
“什么?!”马春富拼命摇头,“不成不成。”
“我江某人做生意一向是过红契的。这么大的生意,马老板若是不过,没法做,这与信不信得过无关。”
马春富急的跳脚,“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出这种幺蛾子?!我都出到六万了!没人会给你这价。”
“是啊,都到这份上了,马老板要、还是不要,一句话的事。”说着,吩咐小二又上了一壶酒。“不管要不要,今天这顿我请了。”
“你、你……税钱一人一半。”马春富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
“如果全你出,我借你个点心厨子,三个月。”江正召也倒了杯酒。
“唉哟,你真够小气的,借个厨子还按月计,一年。”马春富一口闷。
江正召笑了笑,也一口干了杯中酒,“成交。”
马春富虽自称混人,但粗中有细,叫了个账房一字一句的研究契书。不过,大家诚心交易,倒也顺利。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去过红契,却被官府压住了,没说原因,就让赵掌柜和马春富的账房等着。
半个时辰后,李夫人亲自到了黄金银满楼,在三楼包厢坐等江正召。可是江正召就是不见,连借口都不找。李夫人写了张便条,说是愿意借五万两银子,半年免息。结果,江正召只让离尘传了两个字‘不要’。
李夫人倒没生气,点了只剑舞,又送了台上舞剑之人一百两银子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