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子乐公子”见乐熙愣神,云应章提醒。
乐熙回过神,伸手拿过玉玦,笑道:“多谢云将军,不知是否有空去我那儿坐坐,喝杯茶”
“好啊。”云应章应下,他是个爱热闹的不羁性子,又非常好奇乐熙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宣王的青眼。
云应章给二皇子乔穆尧伴读时,就知道他是个冰块性子,后来昭华皇后故去,乔穆尧越发的沉稳冷肃,犹如幽潭难见一点波澜。
再后来云应章结束伴读,领了江南道丰宁营的军职,再得知乔穆尧的消息,就只能靠书信了。
只听闻二皇子乔穆尧杀伐决断,披挂上阵在战场上历练得愈发冷血,加封宣亲王后更是威严深重,今年年初云应章回京过年还与宣王见过几面。
宣王虽然笑着与他说了几句话,态度也比对旁人温和,云应章却知,王爷的心已经冷透了。
这一切都促使云应章对眼前的乐熙充满了好奇。
“好好好,正是阻断城中水源,围点打援的方法,王爷围住北凉边境重镇昱城,又消灭了几波强力援兵,让北凉无以为继,只能向我大雍求和。”
云应章越说越兴奋,在桌上用茶水描画推演,与乐熙谈得投机,酣畅淋漓,一时忘情,将茶杯推到地上摔碎了。
“啪”的一声唤回了云应章的礼节:“乐公子,应章一时忘情了,没想到乐公子对军事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应章真是大开眼界。”
乐熙微微一笑:“云将军谬赞,这都是王爷亲身打出来的战术,乐熙只不过就事论事,算不得什么。”
“非也非也,”云应章摆摆手,“近些年来,朝中不知从何刮起一股歪风邪风,那群文人骚客看不起武将,嫌弃他们粗莽,说征战沙场是穷兵黩武、不顾民生,真是令人火大,让边敌四处劫掠就是顾民生了真是可笑。”
乐熙眸色微沉,云将军是说少了,这种事在宣王乔穆尧北凉大胜后更加明显,几乎是图穷匕见,明晃晃就是冲着乔穆尧来的。
“不谈这个了,平白让人烦躁。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接下来一道进京还请公子多多关照。”
乐熙颔首:“将军此话乐熙担当不起,是乐熙仰赖将军才对。”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听着别扭。这样,我叫你乐熙,你叫我应章,可好”
“啊……”乐熙微讶,但见云应章一脸真诚,只好应下。
分离
几日后,雍京里传起了一则大新闻,宣王在江南道遇刺了,伤势未知,朝中局势暗流涌动。
皇宫大内,御书房中。
“什么你再说一遍。”淳庆帝沉声道,话是冲着下方说的,却意味不明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太子乔宏承一眼。
跪在下首的官员颤声道:“启禀皇上,宣王在浔江上遇刺,伤重在浔阳府衙中医治。据初步调查,浔阳知府牵涉其中,在王爷失踪后,其人甚至想封锁消息再次灭口。幸有附近丰宁营的云将军出兵,才控制住局面。这是王爷上的陈述折子和云将军的请罪折子。”
淳庆帝示意近身大太监拿了过来,打开细看,越看脸色越沉。
“好,好得很,敢刺杀亲王,朕看有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乔宏承面色阴沉,下面的奴才不是说那火药必定一击毙命吗?该死。居然没成功,这下乔穆尧岂会放过递到手中的话柄,麻烦了。
“太子,你以为呢?”淳庆帝突然把话头指向太子乔宏承。
乔宏承连忙起身下跪:“儿臣以为,太平治下,竟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理应好好调查,将罪人押解至京,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联合督办。另外,该让二弟尽快回京,好好让太医诊治,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说得很对。”淳庆帝道。
乔宏承刚松一口气,淳庆帝便将折子扔到地上,“按太子说的去办,朕倒要看看谁有胆子杀害朕的儿子。”
圣旨下,雷霆震怒,诏令三司督办此案,京中一时风声鹤唳。
而这些,暂时都不在乐熙的考虑范围内,他的伤养得差不多的同时,青冥也从锦西查探归来,乔穆尧了解完刺杀的内幕,方才下令启程回京。
一路顺利,想来是宵小不敢再动手了。
到了京城附近的理县,众人在驿站内休息最后一晚,明日就要进京。
云应章扯着乐熙的衣袖不肯撒手,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乐熙虽然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举动,可也只是站在原地:“应章,怎么了”
云应章叹气:“舍不得你啊,到了京城里一堆事,我肯定要被叫去配合调查,哪有时间去王府看你”
王府乐熙急忙看向坐在上首的宣王殿下,希望自己的表情能让人看出自己并无此意。
乔穆尧沉声道:“云应章。”
云应章烫手似的放开了乐熙,开玩笑,殿下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可怕,他干笑两声:“我去外头看看安防。”临走前还不忘挥手让护卫们一起退下。
室内只留下乔穆尧和乐熙二人。
“王爷,乐熙不敢妄想与您同行,明日我和宿书就离开,单独入京。”乐熙起身跪下。
乔穆尧蹙眉,这些日子乐熙很是奇怪。
乔穆尧顾忌着乐熙的伤势,没有和乐熙加以亲近,时不时还有云应章搅局,只能日常生活多看顾着,害怕人的身体有什么闪失,可乐熙好似一天比一天更恭敬生分了。
乐熙垂首低眉,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天如他所料,之前的那些亲吻拥抱都不复存在了,殿下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