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岸当然记得当时她身边的人是谁,易胭说了这句他没应。
易胭忽然觉得好笑,苏岸估计是生气了。
但她眼下没时间顾及他情绪,有重要事要讲。
“当时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总能从他朋友挖出点什么,虽然这人应该留下把柄很少,但查出一点是一点。”
“记得那个骑车基地叫什么吗?”当时易胭也只抱着玩玩心态去,天黑根本没注意那个场地叫什么。
苏岸这才开口:“记得。”
易胭伏在苏岸背后,风悉数被他挡了,易胭躲在他背后,满世界只剩耳边呼呼风声。
车上微微颠簸,还有单调的风声,易胭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但坐机车在后座睡觉这种事很危险,易胭强撑着没睡,下巴搁在苏岸肩上吹风清醒。
深夜城市沉睡,旁边只时不时经过寥寥车辆,路灯快往后退。
风吹得易胭清醒不少,喝了酒酒精分神,易胭这会儿才想起易檬。
挤进脑内的第一丝思绪,不是易檬复吸了毒品,而是想起多年前易檬被映沙手下禁锢着强制吸毒的画面。
其实人原本并不软弱,有了软肋之后开始懦弱得一塌糊涂。
易胭曾经根本不承认自己是这种人,最后还是难免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抉择不定是生活大忌,两种矛盾在体内叫嚣。
不过愣神那么一会儿,苏岸车很快到小区外。
车停时候易胭还不愿从他身上下来,侧眸扫寻楼层,她家落地玻璃窗里一片漆黑。
她不下来,苏岸也没提醒她。
周遭静谧,草丛若有似无蛙鸣声。
易胭侧脸靠苏岸肩颈上,某刻忽然出声。
“苏岸。”
不大声,像是害怕打破某种她今晚制造的平和假象。
“我今晚……真的很不开心。”
从以前跟苏岸恋爱,易胭就不是个喜欢让男友分担她情绪的人。
每次她喝了酒都如此,心理防线降低。
但这次不是酒精驱使,只是想跟苏岸说说,双方之间坦白一些。
她不可能会再离开苏岸。
苏岸没打断她话,易胭也无需他回应,问他:“以前在戒毒所遇见那次,你是不是故意去见我的,早知道我妈吸毒。”
苏岸没回答,直入主题:“生什么了?”
易胭埋进他背后,鼻尖抵上男人稍带温度的后颈,她没再隐瞒:“我妈又复吸了。”
黑暗里,易胭没看见苏岸眼眸一凝。
她继续说:“不是她想吸的,是映沙逼她。”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懦弱,为什么不和你们警方站一边,一起打击映沙。”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想杀了映沙的人是我。”
她口吻格外平静,像是叙述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易胭轻笑了声,自嘲:“可最怕她的人也是我。”
全程苏岸缄默,易胭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差劲?”
易胭很少与苏岸进行这样的话题,上次交谈还是床上苏岸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易胭话音刚落,苏岸开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