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呵呵”的低笑一声,可那笑声里,却带着些与他年龄不符的讥讽。
“不过这跟我也没多大关系。长兄和那两位嫂嫂,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爹爹去世时,我也才刚满周岁,现在早就没有一点儿印象了。至于娘,每年只回府住那么几天,我见她的次数还没有见大宝多。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才不关心呢。”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洛晨,撇了撇嘴,有些别扭的说道:“今天要不是娘要杀你,我才懒得进去呢。你这女人真是太笨了,跟在我二兄身边有什么好,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吧?现在是不是
很后悔?”
洛晨苦笑一声,后悔这样的事,也是有前提的。对于她这样只能接受,不能选择的人来说,就连后悔都是奢侈的。
她看着冉之宇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不知是该哭该笑。
可不管怎样,她想,她今后真的需要重新看待他了。
之前,她一直觉得他只是个爱装成熟的小屁孩儿而已。如今看来,在冉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中长大的孩子,又有几个是真正单纯的。
此事若换成是她,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害死了自己那么多的至亲,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可这孩子,竟能将这事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他这样子,算是太过淡漠无情吗?可他今日却又能为了她这么一个认识了没多久的人挺身而出。
想来想去,洛晨只能无奈的感慨,冉家的人,不管大的小的,果然都不是她能轻易看透的啊。
傍晚,洛晨陪着冉之宇吃过晚膳后,才返回了主院。
她有些忐忑的走进寝室,便见冉之宸斜靠在床边,手中拿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竹笛,细细的摩挲着。
洛晨跟在他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倒是见他弹过几次琴,可这笛子,却从未见他吹奏过一下。
察觉到洛晨的到来,冉之宸没有抬头,仍然摩挲着手中的笛子,嘴上淡淡问道:“怎么样?”
洛晨走到他的身边,斟酌着答道:“回主上,宇少爷已无大碍。他似是……早就知晓了那事。”
闻言,冉之宸皱了皱眉,却没有再问什么。
他将那笛子重新挂在腰间后,便将洛晨一把扯过,搂在了怀里。
这些天来,两人这样的动作倒很常见。冉之宸就像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抱枕般,每晚都抱着她入睡。
而此刻,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一言不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洛晨每次被他抱着,身上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不自在。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怀抱较往日有了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放软了身体,将脑袋静静的靠在了他的胸前。
察觉到洛晨的放松配合,冉之宸难得的扯了扯嘴角。他伸手在洛晨及臀的长发上抚了抚,然后挑起一缕青丝,绕在手指上反复把玩着。
良久,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喃喃问道:“小宝,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最是敬爱,却又最是愧疚?”
最是敬爱,却又最是愧疚吗
?
洛晨脑中一下子便浮现出了妈妈的面容。前世中,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妈妈了吧。
她从小便身患严重的遗传病,妈妈为了她,可以说是操碎了心。洛晨五岁时,爸爸去世了。十四岁时,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也走了。那时,她对着近乎崩溃的妈妈说,自己一定会陪着她一辈子。可到最后,就连她也离开了。
只要一想到,妈妈将他们一个一个的送走,只留下自己孤独的活在世上,她的心里便揪得到生疼。
洛晨没有出声,冉之宸也没再让她回答。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静静的坐着,直到夜深。
这天夜里,冉之宸睡得很不安稳。洛晨半夜醒来,见他眉头紧锁着,满脸的痛苦之色,嘴上还喃喃的梦呓着什么。洛晨仔细听了一会儿,才依稀听到一句“长兄,对不起……”
闻言,洛晨不禁叹息一声。
陈氏到底做过什么,洛晨仅凭着两人那只言片语,仍然猜不完全。但可想而知,一定是给冉之宸造成了很深的伤害,才让他至今都无法释怀。
她看着在梦境中挣扎的冉之宸,想要将他摇醒,却又有些害怕。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伸出的手指还没等触上他,便又犹豫的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冉之宸浑身一震,眼看着就要醒来。洛晨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调整着呼吸,装出一幅正在熟睡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冉之宸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心有余悸的重重喘息了几下,良久,才平静了下来。
他起身喝了杯水,才重新躺回了踏上。看着身旁熟睡的的洛晨,他将她往怀中拢了拢,紧紧抱住后,又再次闭上了双眼。
……
洛晨再次见到陈氏时,已是在五日后了。
早膳上,陈氏亲手做了羹汤,特意端来跟冉之宸一起用膳。
见到洛晨,她也神色如常的没再说什么。
冉之宸今日倒是颇为配合,接连喝下了满满两碗羹。陈氏跟他说话时,他也认真的一一回答了,语气中也少了些前几日的疏远淡漠。
可陈氏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早膳刚结束,便听冉之宸状似不经意的感慨了一句:“后天便是长兄的忌日了,时间过得也真是快,一转眼,他都去世七年了。”
闻言,陈氏脸上的表情利马僵住了。
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一转眼又重新挂上了一副雍容雅度的样子。她对着冉之宸慈祥的笑了笑,语气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