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探出头,望向车外,便见一片混乱。箭羽从后方射来,却不见其人。
他迅将马车调离,向一侧小山丘奔去。从怀里掏出物品,塞给武夷,嘱托着:“马车等会停下,切记不要乱动。这个是信号,到时候新洲城会派人来接你们。”
马车摇摇晃晃,癫得厉害。王然的话被癫成了颤音,谢顺更是被癫得上吐下泻。
王然郑重的看了眼武夷和谢顺,转身就准备跳马。却被谢顺一把拉住,语气还很虚弱,“要走一起走。”
王然掰开拉着谢顺的手,目光的带着安抚:“乖,你好好躺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纵身跳下马车。马车飞奔走,王然由于惯性,只好抱头翻滚,来降低伤害。当他停稳下来,未顾得上身体传来的疼痛。他咬着牙刚爬起身,却见眼前闪过的寒光。
“王然,好久不见。”霁珩挑眉,一脸贱兮兮的样。手拿着指向王然。
王然在看见霁珩时很是诧异,“霁珩?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他从来没意识到霁珩和慕中山关系这么好,好到能打仗都在一起。毕竟霁珩虽是一副纨绔的模样,但也能看出他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总之他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屁。
可慕中山能在这样重用他,重用到出兵只有他一个人带队,就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不在这,怎么能遇得到你呢。”霁珩阴阳怪气,假装思考着,“看来,慕兄已经拿下南华城了。”
王然眯着眼,手已经摸上腰间的刀。
可下一秒却被霁珩阻止。霁珩手腕一转,将剑划向王然要抽出的剑,稍一用力,兵器间出清脆的声音。王然的剑被打翻在地。
“别挣扎了,你先看看你的兵,”霁珩眼神瞥了眼一旁。
王然才现方才的打斗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他剩下的几千兵,不是残就是弱。那些稍有战斗力的兵,早就被霁珩偷袭所伤。
“可恶!”王然低吼。他想飞扑上前,与霁珩决一死战,却是徒劳。
“行了,跟我一同回军营吧。”霁珩都懒得躲避王然的攻击,不耐烦道,“我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可能同你们回去。”
“这就由不得你。”霁珩趁机一掌劈在王然颈部。不过一秒,王然便觉得眼前昏花,随即就是一片黑暗。
当他在醒来时,已经躺在床榻上。他扶着脖子,倒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他环顾四周,除了简陋,还是简陋。
他还未下床,帷幄被掀起,霁珩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来。
“吆,醒的真是时候。”霁珩调侃着。
王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中山晚上就到了。”霁珩提醒了一句。
王然更是皱了皱眉,“他来不来于我有何干?”
霁珩摇头,说着:“啧啧啧,说话真寒冷。慕兄听了该伤心了。”
“闭嘴!”王然现在不想听见慕中山这三个字。
毕竟他对慕中山很复杂。想让他死,内心的国家大义提醒着他。不想让他死,内心的私心占据着。
他也知道自己落在慕中山手里,不会为难他。可他作为对抗慕中山的大将军,却被敌军逮捕囚禁,那才是最大的羞耻。
一下午过去,王然被拘在帷幄内。他不吃不喝,坐在床榻上呆。
直到帷幄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又是一阵喧哗。才打破王然的思绪。
“慕兄,你可算来了!”霁珩的声音很高,却不失男人的音色。
却未听见慕中山的声音。
“王然在你帷幄内,今早醒来就不吃不喝。”霁珩突然汇报着情况。
“将军,俘虏住在你帷幄内,我让弟兄们在重新同你搭一间。”王然听着一道陌生的声线,皱了眉。
“不必了。”终于听见慕中山的声音,显得极为冷漠。
王然坐在床榻上,听着嘈杂声散去。脚步声却越靠近帷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捏着自己的衣角,手心的汗直冒。
可过了好一会儿儿,也未见帘子被掀开。他攥着的心像死了般,一下坠入冰中。
他自言自语道:就这么不想见我嘛……
而慕中山站在帷幄外,看着帘子被风刮得一动不动。伸手掀帘子的手悬在半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王然,该怎么同王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