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是俩人每天都干的事儿,又是两个孩子的账,实在没什么好算的,没多久就算出来了。韩武拿着本子嫌弃的瞪了一眼地上的马一舟夫妇,然后望着吴建国说“队长,算出来了,来娣小好算,每天捡捡猪草,再干点儿其他杂活儿,一天也就三个到四个公,她上工不到一年,一共一千零二十三个工分。至于招娣,就多了,这孩子勤快,刚开始小一天是四五个,后面慢慢的六七个,甚至八个公分都有,这孩子一共上工三年零七个月,一共是…”“你胡说什么?!她哪干了这么多活儿哪挣了那么多钱我怎么没见呢?!”钱凤仙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道的喊叫着,周围人的目光都快把她两口子吃了,马一舟低着头什么都不再说,可钱凤仙却不舍得这些钱,“再说了,这些年她没吃还是没喝?!难道要我们白养了她俩这些年吗?!”
钱凤仙无耻的话更是让周围的人对他两口子纷纷啐口水,“呸!什么玩意儿!这么不要脸?!一大家子就压榨俩孩子屁大点儿孩子还要靠自己干活儿养活自己,真有脸说!”“是啊,那马来福怎么不下地干活儿养活自己啊?我看成天在村里欺负别的孩子,那一身膘儿,撞谁一下谁都得疼几天呢。”“可不是,要不说这两口子不是东西呢,你说这么热的天儿,俩孩子都这样了,还不让孩子吃饭,要不然招娣能哭着跪着求分家求断亲的。真是瞎了心了这俩混账玩意儿。”
“……”大家的骂声对钱凤仙是一种煎熬,可没钱没粮更煎熬。马招娣看着眼前的局面,不知道怎么办,拉着吴月兮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吴月兮从孩子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种无助的祈求,心里十分酸楚。
于是上前一步“你俩不用要死不活了,韩叔算的对不对大家心里都有数,孩子们干没干大家心里也有数,你们怎么对待俩孩子的,他们更是有数。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给两个孩子4oo块钱再加5o斤粮食,以后各走各的路,再无瓜葛。”“小贱人你想的美,啊!”吴月兮一巴掌呼过去,嫌弃的甩了甩自己的手,眼神斜了一眼钱凤仙“要是你不喜欢第一个选择就直说,那就第二个,我们把这些事儿原原本本告诉警察,让警察把你俩抓进去,相信我,就你俩这程度三五年要能出来我跟你姓!到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招娣和来娣的,至于你的来福,呵呵,让他以后也可以过过寄人篱下般被人磋磨的日子。好好替你们还还你们的债!”
吴月兮说完看着瞪大了双眼的钱凤仙,嫌弃的不想多看一眼。走到马一舟跟前蹲下低声说“孰轻孰重,你个老爷们儿自己掂量掂量吧。”说完起身回到招娣身边。
不得不说,吴月兮的话,很有震慑力,可要钱凤仙这个泼妇癞皮狗拿出4oo块钱和五十斤粮食,那是在要她的命啊!这些钱可都是攒着给来福将来娶媳妇儿的,平时左抠右抠才攒了不到一千块钱。这一下就要出去4oo块钱。
吴建国很清楚跟钱凤仙这个无赖没话可说,而且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一个泼妇怎么也掰扯不清楚,于是调转矛头“马一舟!是个爷们儿就说句话!让个老娘们儿在那儿叽叽歪歪半天,你给句话!行是不行?!”吴建国也没了耐心,看着这一家人就来气,本来即将完成秋收的喜悦也被冲淡了许多。这一家糨糊脑子看着就糟心。
马一舟被点了名儿不得不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既然两个孩子这么不愿意要这个家,分便分了吧。只是……”马一舟一顿“我们眼下确实没有这没有这么多钱啊。”吴建国看着跟自己耍小心眼的马一舟说道“不要紧只要你认就行,现在立马去大队办公室立字据,按手印签字,办手续。你给大队打借条,队里先给你垫付,年底从你工分扣!”马一舟震惊的看着吴建国,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半晌“行~”说完,带着不甘和假意的悲伤,跟着大家伙去大队办公室立字据了。
拿到断亲书,分家文书的那一刻,招娣忍不住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