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到的比较早,两人约在四点半,他当时还邪气的笑着说争取做最后一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叶檀之前兴奋的眉眼此时已经变得落幕,民政局的门已经关上,拎着包的工作人员们都成群结队的聊笑着回家,而她蹲在台阶那里,双脚发麻,心痛万千。
她气愤的瞪着手机屏幕,恨恨的不想拨打一通电话,虽然之前有过念头打电话给他顺便提醒下,可这结婚登记对人生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她揉着自己麻木的小腿站起来,手机也在此时响了,她看着上面的号码,委屈的接起。
“叶子,你还等在那里吗?今天我们好像登记不了了,嬗笙……”流景有些迟疑的说着,“她刚刚出了个小车祸,我现在在医院里,没什么大碍,但时间耽搁了,我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都已经下班了。”听到他的原因,叶檀这会儿心里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了,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嬗笙对他来说永远是不可撼动的重要,哪怕是人生大事。
“那……等我这次去外地出差回来,下飞机我们就去登记?”那边的流景也是发觉了她的异常,有些紧张。
“随便。”说完吸了吸鼻子,叶檀就将电话挂断了,随即按下了关机键,失魂落魄的往台阶下走着,暮色将她身影落寞的拉长。
医院里。
他挂断电话后眉头紧锁的站在那里,刚刚处理好腿上伤口的嬗笙听到他最后说的‘登记’二字,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流景,你今天不会是要和叶子去登记吧?”
“嗯。”流景转过身来点头,想的还是叶檀接电话时暗淡的声音。
“天,不会这样吧!都怪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只是小车祸而已,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讨人厌!”嬗笙一副自杀以谢天下的表情。
白东城出差,所以她当时出了车祸,而对方又胡搅蛮缠报警时,她就打电话给了流景,但她也绝对没想到今天是他们小两口登记的日子啊!
“也不小了,你看你自己腿上的伤口,没骨折就不错了。叶子那边没事,她应该不会生气吧……”说到此,流景都有些不确定,一直百依百顺的小叶子,应该不会生气吧?
“别管我了,你赶紧,赶紧去找她,这可是大事,不像是平常普通的事,结婚登记啊,流景,你可长点心吧,赶紧去!”嬗笙不干,连忙推着他。
流景想了想点头,刚走两步,公司又打来电话,提醒着他马上去酒店会见的客户,饭局之后还要赶晚上的航班,他皱眉烦躁的抚着后颈。
霓虹灯逐渐点亮,城市被夜色渐染的张狂起来。
叶檀从长长的闹市里出来,又走了挺长一段路,才将手里吃过关东煮的签字和纸盒丢在了垃圾桶里,拿着纸巾擦着嘴巴。
伸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却还是觉得饿,难道是悲极生饿么?
边走边抬头朝前面梭巡着目光,想要找家想吃的餐厅自己一人再饱餐一顿,走到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时停住脚步,大大的玻璃帷幕下,一楼的休闲餐厅里坐满着人,服务生穿梭着。
她正打算要不要进去吃时,看到那边的电梯门口走出来的人,目光蓦地凝滞,呼吸消失。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登记爽约的男人,已然换上了新的一身,而他一旁跟着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短裙长腿,魅惑众生。
走到一半时,女人脚下一踉跄,他稳稳接住,两人相视而笑,暧昧流转。
叶檀双手紧紧攥起,她清晰的听到了心破成碎片,被人用皮鞋狠狠的捻的声音。
流景也是发现了她,立即快步冲了出来,从后面抓住了她跑开的身子,“叶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
“不是,你别误会,那女的是我……”见她神情不对,流景急急的解释。
“别解释,流景,结婚登记,对我来说是每个人的人生大事,可你却因为嬗笙而丢下,我不是吃醋,是痛心你对这件事的不在乎。现在还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衣服都换了,别跟我解释你在酒店里会做什么事情!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坏男人,是我傻……”
流景被她重重甩开后,紧张的要命,第一次遭受到她的咄咄逼人,像是所有力量都要从那个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想要解释,却都被她悲戚的眯眼弄得说不出一句话,心像是被人连捅了好几刀。
那女人只是对方客户的女儿,虽然很年轻貌美,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会换衣服是因为之前不小心被客服人员的脏水桶殃及到,他就去上面套房换了身衣服,自从有她以后,虽然也有女人主动上前来和他暧昧,但他却也只跟她了啊!
“但是流景,我是喜欢你,是爱你,但你欺人太甚了!我不是打不死的小强,所以……”叶檀吸了吸鼻子,很认真的说,“我不要你了!”
流景愣住,听着她的话,眼里一大堆情绪都涌到了一起,慢慢堆积幻化成怕。
那边的商务车都听着等着去机场赶航班,时间马上来不及,他伸手不管她挣扎的揽她入怀,急且怕的说着,“叶子,今天没赶上登记时间是我不对,等我出差回来,下飞机第一件事就跟你去登记!等着我!”
说完,他还重重的在她唇上吮了一记,才一步三回头的往车内走。
叶檀站在原地,伸手盖在胸口处,那里片片冰凉。
两天两夜的出差,对流景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中间他给叶檀打过多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转语音信箱,往家里打,叶母也是支支吾吾。
下了飞机,坐在极速往市内奔驰的车上,前面的助手还在跟他详细的回报下面的行程,他却无心去管,直接开口着,“不回公司,去叶小姐家。”
助手愣了愣,想要提醒下面回公司还有会议,但触及到他冷冷的眯眼,大气也没敢出。
到了之后,流景几乎快破门而入,之前临走时叶檀认真且哽咽的说的那句“我不要你了”几乎成了他的梦靥,天天在耳边回旋。
“哎,也不知道你俩怎么了,但叶子说要将婚礼取消,然后第二天时她就带着行李箱不见了,留下字条说是去毕业旅行了。”叶母站在叶檀房间里叹息说着。
流景看着那留着的字条,呼吸全数止住,心底深处掠过可怕的想法,那个一直追着他,一心只有他的小叶子,真的抛弃他了!
空,整颗心都被人掏空的感觉。
第一次,那种害怕到可以恐慌的感觉灭顶,从心中传来钝钝的疼蔓延至全身,也认识到那个叫叶檀的女人,如今来说对他的重要性。
喉结艰难的动了动,他转身要走,走到一半时,又转回头来看着叶母,“妈,婚礼不会取消,但婚期会往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