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小调哼到一半,柳豆子就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人。
他浑身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弯腰拿起一块抹布快速擦了几下板车。
秦夏和虞九阙各自忍笑,并未拆穿。
临走前,虞九阙归整了钱袋子,看了一眼里面大把铜钱,忍不住扬起唇角。
从正月初五恢复营业,到正月初十这六天,进项颇丰。
生意最好的一天,足足卖了一两五钱,平摊下来的纯利也有□□钱了。
年前因把大部分铜钱兑换成了银子而空下来的钱罐子,很快又要被装满。
晚间。
秦夏和虞九阙都沐浴了一遍,且洗了头发,用布巾里外里擦了几个来回后,守着火盆等发丝烘干。
大福忙得很,一会儿梳理梳理自己的鹅毛,一会儿再帮两个主人梳理梳理他们的头毛。
秦夏第不知道几次从大福的嘴巴里夺回自己的头发,甩到另一边的肩头,无奈道:“真想把头发剪短。”
长发实在太烦了,洗起来麻烦,晾干更麻烦。
虞九阙正在记账的毛笔险些一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秦夏的这句话称得上一句“大逆不道”。
他猜测秦夏是因为头发半天没干而不耐烦了,遂道:“我再用布巾给你擦一擦?”
秦夏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他就是抱怨一句罢了,刚刚已经擦了半天,再擦也就是这样。
等虞九阙写完,秦夏才将账本拿到眼前翻看。
自从虞九阙熟练掌握了阿拉伯数字,账本看起来就简单明了多了。
而且仿佛经过了加密处理,换第三个人来,想必拿到手也是看不懂的。
纸张上除了每日的收支外,还有几笔银钱最为瞩目,皆是售卖吃食方子所得。
先是年后出摊第一天,尤哥儿就主动提出要补上十两的“尾款”,并和秦夏一起去了街道司,将双方签订的白契盖上了官印。
两人从街道司衙门出来时,遇到了在这里当差的胡老四。
胡老四见到秦夏,第一反应就是秦家食摊又惹什么麻烦了,得知秦夏是来和其他摊主签契书,卖出了自己的吃食方子后,他居然也上了心。
当晚下值后就换了家常衣裳,来板桥街寻秦夏商谈此事。
秦夏为此特地把食摊留给虞九阙和柳豆子照看,请胡老四到附近的一家小酒肆稍坐。
胡老四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上来就表明,自己是替家中小妹买方子。
原来他那小妹出嫁五年,膝下仅有一女,最终被婆家以“七出”当中的“无子”之罪休弃。
回娘家之后,小妹日日郁郁寡欢。
“我那妹子十六出嫁,今年不过二十有一,她若想二嫁,我必给她寻个更好的婆家,可她只说已绝了这心思,往后只想在家侍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