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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想关心的，可是，只能借着博果尔的名义，他的底牌，还不能掀。他的勇气还不够，他的理由还不充分。

济度也出来了，就在他后边，盯着一个人的背影，没说话。

天阴得要下雨，空气潮潮的，有点发霉的味道，偶尔几声闷雷跃过，倒给了福临借口：“博果尔，看见了吧，连老天都……”

轰隆，它下来了。

博果尔马上转身，去抓福临。下一刻，他跟着他一起往前倒。

如大鹏展翅，济度勾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很久没有写博果尔了，嗯，如果福临提出延缓婚期的要求来换他的回家的话……

上章看到有评说为什么不能公开乌云珠底细，嗯，现在明白了没有？

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

雷还很远。只是闪来闪去，声音吓人而已。卧在地上抱着头，福临发现，他已经被围起来了。

——那些侍卫的手脚也是很快的，他们更加知道，皇上有多重要。

只是现在福临蹭了一地灰的模样，实在不像个皇帝，吴良辅倒地给他当垫背的，被他压住胳膊，很疼。

另一边是博果尔，手扣在福临领子上，一把揪着，有点吓着他了，再过去点儿，是济度，他抓着他们俩不放。虚惊一场，竟致如此，不得不说，丢人。可是，是为了皇上，这就说得过去了。

——不管福临有多么威武，在这些人心里要把他当成瓷片一样看待才够。危险时刻大家的表现也的确值得称道。这些兄弟是靠得住的，福临很感动。因此，他一想到乌云珠，就羞愧起来。

博果尔，把她给我吧。他不敢说，他甚至没勇气去望，那些指责，全都变成了讽刺。

“回，回家吧。”福临一想到博果尔回家，乌云珠就“回归”了，他很舍不得，可是必须得这样，这本来就是天公地道，他得大公无私才像个和事佬，尽管他在假公济私掺和，可他不会让博果尔拿住什么：“博果尔，回家吧，我答应你，可你也得答应我，你回去是为了安慰她，不是为了让她难过的。”

以推迟和新人的婚期为代价，换取太妃及一干人等的平安，算公道吧？

宫里已经谈好条件了，福临的多事，是太妃解决危机的良方。太后非但不能问罪，还要予以安抚。济度和博果尔很快将会回京。自然可以想到的是，和佟家的婚事在即，在此之前，大家会拟定一系列的规程，极可能让博果尔的身份，上一个台阶，升做亲王，入驻议政大会。

必须如此。只有荣誉可以洗刷耻辱。这也是郑亲王的愿望，只是在这种被胁迫的心态下拟旨，太后无论如何都会觉得不舒服。好在，这道旨意的来处，是因为某个孽种，她想到这儿，压抑的心，就又快活起来了。

博果尔不会肯的。纵然太妃忍下了，但他坚决不肯。

他回来的时候，太妃和乌云珠已经搬回王府。因为太后不可能再准许乌云珠滞留宫中影响福临。博果尔和额娘才叙了两句，就很坚决地表明态度：“我不要，不可能。”

“我知道委屈你了，太后的意思就是这样。她故意的。”羞辱比奖赏多过百倍。太后知道，以博果尔的自尊，一定会严辞拒绝，一旦拒绝，她就可以借机收回。这件“礼物”，是放在刀口上滚动的“金元宝”，要想拿到它，就得拿比生命还重要的尊严去换。

要了，就是一辈子的耻辱，不要，就是坐失良机，多可惜啊。

太妃知道儿子犟，她也犟。可是在这会儿，她又觉得不能白白便宜那些人。于是她说：“你也别一口回绝，我再想想办法。”

这桩事，还是得找郑亲王。到了晚上，博果尔为了避着乌云珠回军营睡的时候，他来了。

帷帘低垂，窃窃私语。

“太后的意思，我也知道。”郑亲王叹了口气：“教我说，依着孩子吧。现在的确不是好时候。嗯，还有，佟家……”

他犹豫了半天，才决定要不要说，这是佟夫人拜托的，差不多也代表着佟家的意思。说是势利也好，凉薄也好。在这时候，他们想退亲。

主要还是情势太危险导致的，肚兜的事虽然过去了，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福临主张推迟婚期的意思刚刚露出来，就把他们吓住了，本来就不是很情愿，是被摆了一道才会结的这门亲，它就应该在错误还可以改变的时候结束。

这件事，不该由佟夫人来操持，她为什么如此热心？当中有个秘密，她不会明说的，也不好意思。是因为现在太妃和太后之间更加剑拔弩张了，她害怕佟家跟博果尔结了亲，会连累腊月在宫中的局势，失去太后的重视。当初一时头脑发热，入了圈套，现在必须趁着还可以挽救的时候，把这个“结”撕开，不然引火烧身，太划不来了。

所以，思来想去，这家人，找了郑亲王。济度是腊月的表舅，那么，郑亲王是她的舅老爷，为了腊月的前途，他们找他，他要说句话。

佟家觉得，这是在挽救一个如花少女的将来，所以，哪怕博果尔和太妃会恨他们，他们也认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外边的流言，终也会传到雪凝的耳朵里。奇怪的是，当全家都很担心她会受不了的时候，她却比他们都冷静。

是在饭桌上谈起来的，那一刻，空气都要凝固了。这丫头却谈笑如常：“怎么啦，阿玛额娘，干嘛这么看着我？”

脸色红润，胃口非常好的样子，一碗饭空了，她笑着侧身：“我还没饱呢。”

是真的，还是强颜欢笑？额娘盯着她看，害怕得很。

“都别这么看着我。”女孩子家终归是害臊。雪凝抬头，想了一个比较文雅的措辞：“你们想瞒着我的，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额娘想这不可能啊，白天才跟她阿玛商量要退亲，不可能这么快就露出去啊。她非常奇怪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雪凝想答应过皇后，永远不告诉别人，她为难了，只得说：“你们别管啦。反正，我觉得没关系。这又不我的事，我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讲岔了，都不是同一件事，怎么能讲到一起去。不过，多少也有关联。

当初慧敏可以说是忽悠了她。先让她对着乌云珠发威，过后才讲明真相。雪凝直说她好狡猾，来一个“骑虎难下”，等于逼着她非嫁博果尔不可。

那时的慧敏赞她聪明，把破庙的事说完一遍，再道：“怎么样？后悔，它也来不及了吧？”

“谁后悔了。”虽然的确很惊讶，不过，雪凝很快决定：“皇后，您的算盘打得可真精，不过，可吓不退我。我嫁得是博果尔，又不是这些事儿，我不怕！”

“好！”慧敏很高兴，也很满意，跟她说：“那你可得咬紧了，千万别松口。将来啊，你们俩成亲，我送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