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妞满面忿色,乌云珠硬把她摁住了。
“博果尔到军营去了。所以我出来走走,看看吕师傅。”乌云珠往店里搜寻:“他不在吗?”
“师傅不在。”当初全力支持乌云珠选秀的人,因为她的落选,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学徒看见她来了,也把师傅的叮嘱想起来:“哦对了,师傅有幅字要给您,您等会儿。”
他走开,这儿就剩下岳乐和乌云珠。再好不过的机会,蓉妞忍不下去了:“主子,安郡王也不是外人,您就真的这么能忍,让太妃把您欺负死吗!?”
俗话说得好,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面对恶婆婆,媳妇要忍受得死去活来才显得孝顺,不受虐待,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有心的恶婆婆。
七天了,从刚睁眼到傍晚,天天罚跪。
太妃一大早就出去了,可是她却偏偏把帐子放下,门关得严严,让乌云珠在外边跪等她起床,伺候她洗漱。她知道她没胆子大声吵,更没有权力闯进她的房间,所以要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这都是媳妇该做的,可是媳妇也受不了天天发现房间是空的,没有人。然后天天饿得头晕眼花想生病。
终于,今天乌云珠不等了,到外面透透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安郡王尴尬地听完了,也只能说一句:“你跟博果尔说过吗?太妃这么对你,他应该管一管。”
新婚第二天就去了军营,督练营很忙,早出晚归,他根本不知道。
其实乌云珠巴不得能躲着他,但是躲着他,却是这样结果,教她只能忍受。外边的人都很长舌,她并不是完全不明白,她的婆婆为什么这样讨厌她,憎恶她,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再痛苦,家事说给外人听,总是不对的。乌云珠很快喝止蓉妞,并且骂她不懂规矩。
岳乐叹息:“等见了博果尔,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不能老这样,你也要小心。太妃的脾气,确实有点怪。”
知道怪就别犯错,别挑衅。
出来再久也要回家,刚进门,乌云珠就被一阵风给刮倒了。
被太妃殴打的下人,跌在她的身上。她爱若珍宝,亲手抱着的文房四宝,从怀中飞了出去,当她趴在地上的时候,额头撞上了砚台。
“哟,你回来啦。”太妃故作姿态地大惊小怪:“我这儿还着急打人呢,怪他们不懂事没把你照顾好人不见了。原来你是出去啦,你去哪儿啦。”
又热又疼,粘粘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滑。肯定开口子了,就不知道伤得重不重。手上全是灰,也不敢摸一下,总之是损失惨重。
都是新买的,砚台裂了,笔折了,就连卷轴,也被狠狠地踩扁了。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快快,扶着扶着。”太妃骂这个喊那个,倒像很疼她。
都摧折了好几天,能撑到现在不容易,眼前一片金星,乌云珠有点迷糊。
“我看看字伤了没有。”太妃含着笑,拉开了系绳。
要阻止来不及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悲辛无尽。
吕之悦送的,寓在激励乌云珠好好活下去,人生无常,随遇而安。可这到了太妃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悲辛无尽?”不知道触及了什么伤心事,她一下子疯了,冲到乌云珠眼前,揪住她的胳膊:“你写什么‘悲辛无尽’,你才刚进门,有什么事‘悲辛无尽’,你说你说!我哪儿亏待你了,博果尔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丢了他的脸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好可怕,像一只厉鬼,红口白牙的。
多热闹,怎么能少了观众,可在这院子里,谁敢跟太妃争锋?
“这是怎么啦?”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是笑意盈盈的太后。
慧敏扶着她,打扮得很简单,微服,任何人也没有惊动。
两个人都穿着暗红,素花的格子都像极了,走着的时候抬起和放下的脚那么一致。多么和谐的一对婆媳,多疼她,才恩旨要给一样的,这是谁都不能比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