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怀着愧疚之心,并且做好被骂人痛骂的准备。
然而,病人们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大抵是之前,病人们也曾找医师——没有医巫,诊治病情,但都得知此病医不好,是故都有了觉悟……这会子,乍一听见她说此病虽不能治好,但能缓解,就足够病人们意外了。
由此乎,病人们反而通情达理,接受了她的嘱咐。
接着,她替病人又是扎针,又是调制药方,忙忙碌碌直至送两名病人离开药馆之后,才缓了缓气,后知觉
地发现……天都黑了。
捶了捶腰,她疲惫之余,思量按照以往,该是两天后,就要去学校授课了。
一想起授课,她又免不了记起……魏艾。
不知魏艾在曲沃做甚么,是在写检讨书么?——到时,魏艾何时会在全校师生们面前,检讨自身行为的过错呢?
“兮,你还没休息吗?”
耳边,扉间的疑问声响起。
寻声望去,她望见扉间轻轻松松地拎着八个装满干燥药草的竹篓子,款款走来。
抽了抽嘴,她说:“扉哥?——你还没回府吗?”
“正要回去。”扉间走到她的身前,停下了脚步,“你也别忙太晚了,还有明天。对了,这段日子心情如何?可否好些了?”
“啊?”她愣了一愣,后知觉地记得……自己之所以会随柱间等人前往曲沃玩儿,还不是眼前扉间提议来着?好笑地,她笑道,“还行。”
“那就好。”扉间又迈起步来,“——明天见?”
“明天见……等一下!”她冷不丁地叫住扉间,“扉哥,哥哥呢?”
“大哥么?”扉间说,“大哥当然回府批阅文书了。”
“啊?大哥会批阅文书吗?”她惊讶极了,“大哥不看守斑也先生了?”
“斑说,目前不跑了。”
“那……那挺好?”她拍了拍胸口:所以,柱间就该回府批阅文书了?
迟疑片刻,她又问:“扉哥,哥哥有没有向你说过魏艾一事?”
愣了一愣,扉间道:“没有。怎么了
?”
她慢吞吞地把关于魏艾将在学校检讨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扉间。
听得扉间若有所思。
“——扉哥?”她瞅向扉间。
扉间定了定神,应道:“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派人检查晋阳城,杜绝魏艾一事发生!谢谢你,寻兮!如果没有你,只怕谁都没法预料到这事的危害。”
挠了挠头,她赧然道:“扉哥过奖了……事实上,此事还是斑也先生起的头儿。扉哥你要谢,不如谢斑也先生罢?”
“……斑么?”扉间沉默了。
半晌,扉间道:“我知道了。还有甚么事吗?”
眨了眨眼,她见扉间并没答应要谢斑,便道:“没、没事了。”
点了点头,扉间目不斜视,走了。
之后,寻兮她的生活又恢复如初。
尔后,隔了七天,寻兮她才收到有关魏艾被学校严罚,并在三天后,魏艾要在众师生们面前,进行自我检讨——
这话是从扉间嘴里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