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程夫人前几天还在家宴上和大家谈笑风生。
程牧感到医院的时候,时麦看了一眼。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拳头捏得死死的,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叹了一口气。
“病人在里面等着,家属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时麦第一时间看向了程牧。
程牧的脸色惨败如斯,眼神似乎失去了所有光泽,整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抽取了灵魂。
时麦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走吧,”时麦轻声说,“妈还等着我们。”
icu里都是冰冷而骇人的机器,躺在病床上的人还剩下最后一丝生存的气息,时麦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程夫人的时候,那样端庄美丽,那样温柔贤淑,笑着握住她的手,叫她“小麦”。
一晃,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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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麦和程牧坐在病床旁,程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很用力地笑了笑。
她握住程牧的手,随后轻轻的,又握住了时麦的手。
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程夫人的手是那样凉。
她已经说不清楚话,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费力。
“儿子……你要对……小麦……好。”
只一句话,时麦忍了很久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程牧强忍着,眼泪在眼眶打转,整个人都轻微颤抖着。
程夫人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们要……恩爱长久,珍惜彼此。”
……
程夫人下葬那天,时麦陪着程牧在殡仪馆大堂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葬礼结束后,两人没有再提离婚这件事。
只是在那之后,那天晚上的亲密和发生的所有人都好像被他们刻意遗忘一样。
一直到祝鸢回国那天。
她看着祝鸢的两个孩子,鬼使神差的,就想起那个夜晚,她和程牧彼此意乱情迷,纠缠了整整一夜。
当天晚上,时麦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本来应该有一个孩子。
是一个小女孩,和程牧长得有几分相像。
她慢慢悠悠地向时麦走来,可走到一半,她忽然不走了。
小女孩喃喃地说了一句话,时麦听清楚了。
她说:“妈妈不要我。”
“妈妈,我走了。”
时麦醒过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明明是一个从来不存在的孩子,但在那一刻,她的心痛难忍,而此时此刻,她格外想念程牧。
她拉开灯,却发现依然漆黑一片。
时麦摁了好几下之后才发现,家里不知是停电还是跳闸,心里顿时有些害怕。
时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
她尝试性喊了程牧两声,程牧睡在隔壁的客房,应该是能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