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石盘上的羊肉呲呲得往外冒油,温暖的炊烟氤氲在两人之间。
阿多尔熟练地翻动着肉片,说,“年幼时,我母亲就是这样烤给我吃。”
萧滢滢摸着酒杯,转了一圈又一圈。
阿多尔故作洒脱地看向她,“你不必为我难过,我来时,就已经被舍弃了。当初思源大疫,他们就当做我死了,就直接打过来。我也习惯了。”
阿多尔将一块肉用筷子夹到萧滢滢碗碟里,“来,尝尝。”
伸出手时,他拇指上的一个骨戒引起了萧滢滢的注意。
“努什戒?”萧滢滢惊诧地问道。
阿多尔细细地摸了摸那枚戒指,“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从前都仔细收着,不舍得拿出来。上次被叔父要去戴了几日,走时我好一顿求才要回来。”
他说得可怜兮兮,可当时,他可是居高临下望着轮椅里的阿克准,“叔父,你若恳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回到禹蚩去。”
阿克准拔下手上刚捂热的骨戒,“信物果然还是不如血统好用。”
他如此说,自然是现得到努什戒,确实是能得到阿多尔母族的一些帮助,但说到底人家还是认阿多尔那个人。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这枚戒指,便没有那么有分量了。
阿多尔拿回骨戒,用帕子细细擦拭,“既然你都知道这东西对我来说有和没有都一样,还用这个做筹码,是不是太轻了些?”
“我知道你想回去,但这件事,我还做不了主。”阿克准说道。
“我自然知道叔父没那个能耐,到时叔父只要不拦着,侄儿就感激不尽了。”阿多尔说着,将戒指戴回自己手上。
萧滢滢激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努什戒代表冥威一族至高无上的权力?”
阿多尔低着头,“冥威一族早已被迫害,如今散落在各地,有戒指又有什么用。”
萧滢滢恨铁不成钢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冥威族人如今在各国各城都拥有极大的能量。一定能帮你回到故国去。”
“可我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戒指有这样大的用处,它只是我母亲的遗物,一个念想。我不想让它成为我的权柄。”
萧滢滢心急如焚,“你母亲将戒指给了你,便是允许你使用。难道她希望看到你受人欺辱?”
“可是,我并不知晓怎样才能联系到冥威族人。”阿多尔苦着一张脸,满脸写着瑟缩。
萧滢滢恨不能帮他把饭吃了,道,“你明日就戴着这戒指在街市上晃一圈,绝对有人上门来找你。”
阿多尔一脸的不可置信,“当真?你怎么知道?”
萧滢滢凑近过去,压低着声音悄悄说,“上次肃金观那不知名的信你还记得吗?我们查了许久没有根源,当时我哥就猜测是冥威族所为。”
即使这样,他们也还是没有查到证据,只是猜测罢了。阿多尔丝毫不心虚,继续扮作惹人疼惜的样子,“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猜,也是为了帮你吧。”萧滢滢说道,“所以你不必担忧,只要你向他们求救,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阿多尔点点头,踌躇道,“好……那我明天试试看。”
萧滢滢看起来很开心,站起来就要走。“我有事先回去了,你慢慢吃,明天一定记得告诉我结果。”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
阿多尔撑着下巴,“我们的郡主姐姐果真是单纯可爱得紧呢!”
于四为阿多尔添了些酒水,阿多尔摆摆手,“人都走了,还有什么意思。”
在阿多尔收到信件的第二天,塞北的战报也送到了朝堂之上。
原本为驰援西南吵得不可开交的兵部,如今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文帝对打仗实在是没什么眼界,他只顾得愁眉紧锁,唉声叹气。
“镇北王该带兵回塞北去,否则思源必破啊!”
“镇北王该带兵南下去打云桑,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缙月雄兵。”
“我们哪有那么多兵啊!”
“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镇北王啊!”
萧洵安时隔三个月第一次上朝,就被吵的头昏脑涨。
“老臣以为,以当前之国力,暂可与一国相拼。想办法暂稳一头是关键啊!”这是一个须斑白的老文臣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