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黛妹妹还有这样的本事。”亭嘉看着青黛两眼放光,“妹妹平日里喜欢画首饰花样?”
青黛瞟了眼祁珍,又看着目光灼灼的亭嘉,笑着说:“无事描两笔,当不得姐姐夸。姐姐若喜欢,赶明儿我给姐姐画两张。”
亭嘉要的就是这句话,忙笑着谢过,“七夕乞巧,你和祁珍来我家坐坐?”
“好啊!”没等青黛开口,祁珍已经先应下了,“青黛,亭嘉家可比我家大得多,光她家的湖就有我家半个花园大。你一定要去看看。”祁府是皇帝赐下来的,虽比不上江宁王家的宅院大,却梧州上官府要大些。听祁珍这般说,青黛不知武平侯家要大成什么样。
“如何?”祁珍一脸真诚地看着青黛,青黛不好拒绝,“我回去问过祖母,若无大事,想来祖母会答应的。”
亭嘉高兴地点点头,“那咱们约好了。”
添丁加口,论抬妾
回上官府第二天一早,亭嘉的帖子就送到了上官府,邀请青黛和青薇七月初七去武平侯家做客。
青黛在荣禧堂院子里碰见请安回来青莲,打招呼时,青莲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可那说话的腔调——酸哪!青黛一笑而过,没办法,谁叫她凑上去和周丹娘拉交情,惹了赵玉华不快。亭嘉和赵玉华私交不错,七夕估摸会请了赵玉华,自然不会请她去做客。好在当天下午,青莲收到了周丹娘的帖子,上官府上头的那些飘过洒酸雨的云彩才退散开来。
青黛在老夫人屋里用了晚膳,回房拿王陶寄来的《十方录》翻看。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青黛放下书册,问坐在一旁的银红,“发生何事了?”
“奴婢去看看。”银红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要起身出门,门外杏花已经推门进来了。
“姑娘,是碧桃和碧草两姐妹要见老夫人,梅芳说老夫人歇下了让她们明儿再来,两人不依,就跪在院子里了。”
银红道:“你这个耳报神还真是快啊。”
杏花不比刚来那会儿,如今脸皮也厚了,听银红揶揄,只是笑了笑,“姑娘说过那个叫什事急从权,有时候想事做事要走在头里。”
“刚学了两个成语就乱用。”青黛抿嘴笑了笑,又问起院子里的事,“知道怎么回事?”
杏花摇摇头,就听见院子里有个女声喊道:“老夫人,奴婢真有急事要见您,不然奴婢没命了!”
青黛吓了一跳,再看当值的银红和杏花,两人皆是一愣。
“快别喊了,我再进去给老夫人说一声。”梅芳也被吓了一跳,瞄了眼东厢,慌忙跑进里屋去通报。
不多时,正屋门帘撩开了,朱嬷嬷走出来喊了一声,“老夫人让你们进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杏花望着青黛问道:“要不奴婢再去瞧瞧?”
一旁的银红提醒说:“碧桃是老爷的房里人,碧草是柳姨娘的大丫鬟,她们是两姐妹,都是跟奴婢一起进府的,原先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
青黛觉得这事有蹊跷,不过她却没想去探消息的打算,摇头说:“不必去了,又不是咱们屋里的丫鬟……别管别人的闲事,你去隔壁让桃花和月牙都给我安分点。”
杏花出门了,青黛又继续歪在榻边看书。
不多时门外又是一阵响动,杏花从屋外回来,低声告诉青黛:“夫人和柳姨娘都过来了。”
青黛摆摆手,让她自去忙。
正屋那边一阵嚎哭声传来,接着又听见一记瓷器跌落地面的脆响,哭声渐渐停了,呵斥声时大时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杏花早就忍不住了,跳到窗口边拉开半扇偷偷往外张望。银红低着头绣花,好像窗外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外边闹了半天,青黛已没了看书的心思,合上书,抬眼看了看杏花,“小心,头出去了。”杏花悻悻地收回了目光,低头又开始收拾桌上已经摆放齐整的物件。
青黛起身走到银红跟前,“你这绣的是?”
“原来那条格子花纹蜀江锦束腰磨了边,奴婢记得您说那上面忍冬纹样好,就照着给您做条缂丝束腰,再有一日便能做好,七夕出门正好用上。”银红手里拿着块绿地缂丝束腰,缠枝藤叶勾边,连着横排八朵淡黄色的忍冬花,素淡清雅,很合青黛的喜好。
“真不错!”青黛点点头,笑着对银红说,“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姑娘是笑话奴婢呢?朱嬷嬷都夸您这一年多绣技愈发出众了。”银红嗔怪道,“奴婢不是怕您劳神,这才帮你做的。”
青黛瞥了眼百无聊赖的杏花,摇摇头,目光又掠过低头绣花的银红,银红的眉眼不甚出众,却胜在这份沉静让人舒心。
她开口问道:“银红,你今年十七了吧?我记得你是八月生的。”这一二年银红不像刚来时,说话收敛了许多,不再动不动拿大,提醒的多指挥的少,大多都能指到点子上,青黛倒是比以前更信赖她了。
银红点头“嗯”了一声,又低头绣花。
青黛又问:“银红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如何打算?”
银红没想到青黛一个半大的孩子突然问起这个,脸露羞赧之色,吭哧了半晌不知如何开口。青黛看着银红的模样,轻笑道:“家里有定下的?还是我寻祖母给你指一门亲事?”
“姑娘——”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青黛正与银红说话,那边杏花站在窗户边招手,“姑娘,人都出来了。”
“把窗户关上,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要睡了。”青黛伸了个懒腰,返身上床去了。银红跟上,帮着青黛拉好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