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辜负了他们!
我站起来了,咬着牙又是登上了一个台阶,当登上去的瞬间,我再一次单膝跪在了地上,感觉浑身骨骼都要碎了,喉咙甜的瞬间,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
那口血喷了出去,落在了撑地的左手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几近虚脱的原因,那瞬间我看到尾指上的骨篆活了。
宛若虫子一般,蠕动了起来……
那是骨篆,黑色的骨篆……
如同虫子一样,从我的尾指第一关节爬下来。当其晕开之后,我看到那是一个篆体的‘力’字,充满了神秘感。
这个字碰触到我的皮肤之后,就如同冰雪一样的消融了,消融的刹那,我的眼前出现了令人无比骇然的幻象。
那是一座悬浮于海面上的高山!
山体透着乌黑之色,其上寸草不生,蕴荡着苍茫的将死之气,自山脚向上,密密麻麻跪满了裸露上身的粗犷汉子,足足有数千之多。
那些人头颅低垂,面色虔诚,划开手腕用鲜血刻画出一道道诡异的符号。嘴唇翕动间似乎在叨念着某种祭文……
在黑山之巅,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钟。旁边站着一位手托天灯的老者,那老者面带悲戚,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愈阴暗的天空。
当我看到那老者的脸庞时,我感觉一股大力撞在了我的胸口上,让我无法呼吸丝毫的同时,身体也砰的摔在了地上。
我趴在了地上,天台弥漫的威压,几乎要将我碾碎。但我此时却浑然不会在意,我的目光完全被老者的脸所吸引了。
因为那老者的脸,是我的……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看到的这些,又是什么?
难道如往生路一样,看到的是我的未来?
没有人能够帮我解答这个疑惑,没有人能够给我答案!
惊疑充斥了我的心,我硬挺着抬起头。继续看了过去……
老者的身侧,一名大汉正撞击那口巨大的钟,虽难闻其音,可从他吃力的样子来看,想必那钟声定是异常的雄浑。
我想动,奈何身子难以挪动分毫,想呼喊,可喉咙却不出丝毫的声音。
慢慢的,那画面变得更加真实,如同让我置身了其中,就连耳边似乎也传来了那雄浑的钟声与朗朗的祈祷之音。
当这雄浑回荡的时候,我看到那个老者举起了天灯,呼风而动燃烧起遮天蔽地的大火,而后将那沧海煮开,蒸干了……
海干了、灯枯了、幻象也变了……
变成了一片无垠的荒野,四处蒸腾着莽莽大荒之气,荒蛮的气雾中,一个坦露胸膛的汉子在山野中赤足穿行。
他的背上,背着一座山!
这山有多沉我不知道,但我看到那汉子的神情很是怡然,仿佛那山根本就没有重量一般,就这样被他轻易的背来了。
一座山、两座山、三座山……
一座座山峰被他背到荒野,当他卸下最后一座山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条山脉,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就是我江家世代依附的湄江山。
时过境迁,春风吹来了沃土,鸟儿衔来了嫩芽。
开始有了动物的栖息,也有了草木的生长。
更有了,人的繁衍……
那山的正中之地,有着一个小村庄,炊烟袅袅,人语欢欢。
一扇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羊皮大袄,手里拿着桃木鞭,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玩着泥巴的孩子,步履蹒跚的追着,口中咿咿呀呀的叫着爷爷。
爷爷……
那是我的爷爷江天仇,我不会看错,我追逐爷爷的一幕,已经被记忆沉淀了下去,但是此时,却被年幼的我撩拨了起来……
我本是墓中投胎回来的一幕,找了爷爷,然后我姓了江,这是天意吗?从小我在光明村长大,后来我居然体内有祖骨,而且就是他们的传人。
一切的一切,注定我的到来都是不平常的,只是那时我还不知,却冥冥中,我成了所有故事的焦点,我成了大家的核心……
爷爷……
趴在石台上面,我望着幻象中的爷爷喃喃着,我多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祥和的光明村,回到爷爷的身边啊……
他朝着我走来了,但是他已经不是他了,而是成了那个背山的汉子,依旧下赤足、上背山,一步步的向着我走来。
常理来说他距离我越近,身形就应该越是高大才对,可此时却截然相反,他一步步的走来,身体一点点的变小着。
到了最后,背着一座山的他,已经成为了萤火那般大小,而后进入了我的身体,看不见,也感知不到了,就成了我的一部分。
他走入了我的身体,那山也是进入了我的身体,随后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幻象是消失了,不过那人的背山之力却没有消失,而是在我的身体之中蔓延了出来。
磅礴、厚重……
感受着那股浩荡的气息,我的目光落在了尾指上面,那上面的一个黑点,已经消失了,我知道那就是背山之力。
这,或许是一种传承!
因为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所以我跪着的腿挺立了起来,而后一步步朝着天台的顶端走了上去,我要推开那茅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