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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铜镜(第3页)

许癞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明很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没由来有点颤。

爷爷当时肯定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看着许癞子,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之后才做出了巨大的决心似的,猛得把我从背上放下来,又将我推进了土房。我挣扎着想出来,爷爷却狠狠瞪了我一眼。

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爷爷一瞪眼就特别有威慑力,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敢从土房里出来,就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爷爷越走越远。

后来我问过爷爷,他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就走了,爷爷说,他当时突然觉得许癞子这人靠得住,把我交给他,放心!

许癞子随手带上了门,然后指着土炕旁边的一个木柜子,笑呵呵地对我说:“床头的柜子里有糖,自己拿。”

说完,许癞子就点燃了炉子,又在炉子上架上一口铁锅,倒一勺油进去,稍等片刻之后,抓起一把葱花洒进锅里,就听“嗤啦”一声,小小的土房里立刻飘起一阵葱香。

我从刚才开始就饿得头昏目眩的,一闻到香味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也忘了许癞子的可怕,凑到他跟前,望着锅里的葱花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癞子先是很简短地回了我一个字:“汤。”,过了一会,又转过头来问我:“糖吃了吗?”

我摇了摇头,许癞子就指着土炕旁的柜子嘱咐我:“去,拿块糖吃。吃了糖,才能喝汤。”

我本来还想问他,可这时候我的眼睛正好和他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直勾勾的,让人一看就打心底里瘆的慌。我一个字都没敢多说,到床头柜拿了一颗糖,剥了糖纸就塞进嘴里。

期间,许癞子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将糖塞进嘴里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不许吐出来!”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真准备把嘴里的糖吐了,因为那块糖竟然是苦的,比我小时候喝过的黄连水还苦,而且嚼着嚼着,苦涩中还出现了另外一种腥臭味,这种东西吃在嘴里,让人直犯恶心。

可我对许癞子怕得狠,用力一吞,竟然把整块糖囫囵吞下去了,然后那股苦涩和腥臭就在我的胃里翻滚起来,我不小心打了一个嗝,从嘴里喷出来的那股味道差点把我自己恶心死。

“想打嗝的时候忍着点。你吃的那颗糖是补阳气的,让你这么一打嗝,刚补进去的阳气全散出来了。”许癞子一边说着,一边从锅台下面拿出了一个旧包袱。

包袱被放在切菜的菜板上,许癞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我就看见里面包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在灯光的照耀下,肉团显现出一种很柔和的黄白色,而且它似乎是半透明的,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颗温润柔和的黄玉。

许癞子对着桌子上的肉团了一会呆,又看了我一眼,之后仿佛也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似的,以很快的度拿起一把菜刀,将肉团一切为二。其中一半被重新包好,放在锅台底下;另一半则被许癞子切成了肉丁,倒进了锅里。

很快,铁锅里的水就煮沸了,一股浓香的气味混合着水汽在屋子里飘荡,那股味道很难描述,好像是肉香混合着竹笋的香味,又好像是鱼香,或者是奶香,总之就是香,至于怎么个香法,却说不上来。

这股香味,我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许癞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很大的瓷缸,将锅里的糖一股脑地全倒在缸子里,然后又将缸子放在我身边小凳子上。

“烫,等凉一凉再喝。”许癞子一边说着,一边点上了旱烟,坐在炕头上抽了起来。

这时候,我嘴里的苦腥味已经散尽了,从缸子里不断飘出来的香气不断呼唤着我胃里的馋虫,我看着缸子里的奶黄色汤汁,肚子就咕噜咕噜的直叫。

许癞子估计是实在看不得我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给了我一把勺子,让我慢慢喝,小心别烫着。

我用勺子将汤汁一口一口送进嘴里,每喝一口,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那些黄白色的“肉丁”一入口就散出满满的香气,香得我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许癞子坐在床上,一边抽旱烟,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许癞子则抬起右手来,掐着手指算了一会,然后就笑得跟朵花似的在那自言自语:“这生辰,不是阳灵子转世又会是啥?”

可过了一会,许癞子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阴沉了,可依然在自言自语着:“我这一场师徒缘,是有缘无分,强求无益。唉,有缘无分哪。”

许癞子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我终于明白他看人的时候为什么总是直勾勾的了——因为他从来不眨眼。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神却不像上次那么明亮了。这样也好,至少这样的许癞子,看上去没有那么吓人了。

之后许癞子一直没再说话,我喝完整整一大缸浓汤,又心满意足地打了两个饱嗝,然后土房子里就彻底陷入了沉静。

许癞子一脸沮丧地看着我,不说话,我怀抱着盛汤用的搪瓷缸子,也不好意思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许癞子抽完一锅烟,又默默地续上了一锅,然后就开始对着我呆。

一直被他这么盯着看,我心里有些毛,就清了清嗓子,用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阳灵子是谁啊?”

许癞子显然是被我的话惊醒了,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阳灵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的统称。这种人生在阳气很重的日子,又摊上一个阳气很纯的时辰,以至命纯阳。这种人,命硬、长寿,也经得起大风大浪。可过刚者易折,所以这样的人,也常常是一生坎坷。”

许癞子这番话说的半文半白的,我那时候太小,根本听不懂,可还是做出一脸恍然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

想不到许癞子一下就把我识破了,他白了我一眼,说:“不懂装懂,人小鬼大!吃饱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饱了。”许癞子灭了烟锅,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根很细的红线,让我站好了别动,然后他就俯下身来,用红线在我的脚脖上打起了结。他的手指头很粗,关节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看起来又笨重又粗糙,可动起来却异常灵活。

头丝粗细的红线到了许癞子手上,就像活了一样,两个线头沿着许癞子的手指钻来钻去,很快就打出了一个很复杂的锁结。

许癞子将多出来的红线剪断,这才直起腰来,朝土房外喊一嗓子:“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爷爷就推门进来了,王翰和山麻跟在爷爷身后。进屋的时候,王翰还耸了耸鼻子,说:“这是么味啊?真香。”

许癞子翘着二郎腿,端着旱烟,很无所谓的说:“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东西,就是一锅普通的肉汤,给孩子补补元气。”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随意,可我却现,许癞子在说话的时候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再联想他刚才切肉时一脸犹豫的样子,那块似肉非肉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肯定宝贝得不得了。

许癞子抽了口烟,慢悠悠地说:“我已经在他身上结了青铜镜。这个青铜镜要带三天,三天之后,你们找一个阳气重的男人把锁拆了。”

王翰一向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很感兴趣,这会见我没事了,就松了口气,好奇地问许癞子:“青铜镜是什么?”

“这不就是?”许癞子拿烟杆指了指我脚脖上用的红绳系的一小块青铜镜,说:“这孩子,被邪祟盯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阳气损得厉害。我虽然已经设法给他补足了阳气,可他身子太虚,就是补上了也容易散,这青铜镜呢,顾名思义,就是锁住他的阳气不外泄。不过人嘛,讲究的是一个阴阳协调,青铜镜能锁住他的阳气,也会让外面的阴气进不了他的身,时间久了,还是会导致阴阳失衡。所以只能带三天,三天之后,必须摘下来。嗯,现在是五点了,记住这个时间,大后天早上六点之前,一定要把青铜镜拆下来。”

山麻则在一旁说:“许叔治好了逸伢子的病,这是多大的恩情,正好了,家里还有两只老母鸡……”

许癞子又把山麻的话打断了:“你行了啊,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帮孩子驱邪,小事一桩,行了,都走吧,不送。”

爷爷是个对人情世故特别没有主见的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爷背着我走出门的,临出门的时候,许癞子突然对爷爷说了一句:“逸伢子这孩子,命太轻,天生就容易招惹鬼魂。”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在想,之前许癞子不还说我命硬来着,怎么这会又变成命轻了?

爷爷停下脚步,看向许癞子,我也朝许癞子那边看了过去,就见许癞子突然变得脸红脖子粗的,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了一句话:“想治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入我宗门,拜我……拜我为师。”

从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替我规划好了人生,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至于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用的人,说句实话,当时的爷爷也说不上来,可不管怎么说,他都绝对不希望我将来给人看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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