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她在小瑾儿时对于他过于冷淡厌烦的态度,他从小便开始极为擅长隐藏情绪。
他不会哭闹,不会要求,不会提出任何让她为难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会像只会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温顺、缄默,视线却一刻都不愿从她身上离开。
小瑾早慧,或许从那时起,他便已经感觉到,他于自己而言不过是负累。
但孩子对母亲天然的感情,令他本能地爱着她,害怕被她抛弃,所以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这种依恋感随着他逐渐长大而变淡,她以为是因为他已长大成人,所以逐渐消失,却不想,这或许是他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感情。
她或许早该明白。
他偶尔眼底流露出的落寞,时而暧昧的靠近,二人若即若离的联系,如今一捻随时能被风吹散的轻烟,于母子这个身份而言似乎有些过于亲密。
这几年间,她不是没能察觉到这微妙的异常,只是她一直不敢往那处去想。
不敢想,小瑾会对她抱有亲情之外的感情。
这种感情,一旦让人知晓就如百丈玄冰,裂一寸,则如蛛网般,寸寸尽碎,最后粉身碎骨,溺于冰河之中。
她该装作不知道吗?
将这个吻当做,没有任何其它含义的吻。
或许这样才更好一些……小瑾隐藏自己的感情,大抵是不希望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被改变,而她也同样不希望。
她并不害怕血缘禁忌、世间伦理常俗亦或是世人的看法,否则她不会对与她血脉相连的兄长动心。
她只是,不希望这种关系被改变。
小瑾他是特殊的。
她不希望这份特殊有任何改变,过去是,如今也是。
有所决定之后,谢锦茵的心反而渐渐沉寂下来,唯有方才的震颤留有余热,指腹不经意抵在眉心,轻抚过他方才吻过的地方。
……并不讨厌。
更长露重。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枝头流莺婉转,曦光从窗沿洒落。
谢锦茵一夜好眠,待辗转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梳洗完,慵懒系着带走出门外,谢瑾已如往日一般守在门外。
“煮了桂花莲子羹,母亲要尝尝吗?”他自然而然的开口,神情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也难怪,他自幼开始就擅长隐藏情绪,如今更是,他若真的要藏匿自己的心事,没有人能看出来。
昨夜之事二人都默契没有提起,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好啊。”谢锦茵自也不会提,朝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来,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等他将甜羹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