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忌之面沉如水,第一时间将裴千护在身后,正待迎击。
安无雪却先一步挡在曲忌之和裴千面前,手持春华,划开冲来的水浪。
只听姜轻说:“曲小仙师,我虽转生两次,大不如从前,但还不至于被你一个后生晚辈偷袭得手。”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曲忌之无畏道。
安无雪稍稍回头,同曲忌之说:“没用的,他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渡劫初期的姜轻,不是真正的姜轻,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化身。”
“一如他所说,只要他魂灵不灭,我们杀了此身,也杀不了真正的他。”
姜轻瞥过眼来,轻笑一声,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对方只问他:“座又敢用春华了?”
“春华是我本命剑,我从来就没有不敢用一说。刚才我师弟现身出手的时候,你应当已经明白了吧?
“仙尊闭关养伤只是我们故意传出的假消息,我一直不碰春华,你就一直无法得知我们真正的情况,这才误以为机不可失,匆忙出手。
“如今你我既然已经持剑站在这里,我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你即便能通过春华感知我的记忆,我又有何惧?”
姜轻感叹道:“仙祸之时我就久闻大名,座果然是个千载难逢的对手啊。”
安无雪沉声道:“少年折剑的警世之言,我也如雷贯耳。”
裴千在曲忌之身后嘀咕道:“他们还挺礼貌的。”
曲忌之:“……”
安无雪持剑而立,眸光微转,不动声色地看向结界另一侧。
无论真相如何他更担心师弟。
雪妖和谢折风仍在结界的另一端。
大雪未停,雪妖没死。
仙力激荡不已,谢折风也还在出手。
姜轻说那雪妖是师弟血亲……当真如此?师弟那边如何了?为何此刻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宿雪,”姜轻突然这么喊他,“我都同你说了,谢折风和雪妖羁绊太深,短时间内得不出结果,你为何还急着担心呢?”
安无雪低头,看了一眼正和自己神魂相连的春华。
他敛下一切神色,镇定道:“阁下的本体在哪?还不现身吗?你做到这一步,究竟有何打算,事到如今,总该说了吧?”
姜轻意图不明,底牌未现,他如今还是格外被动。
姜轻却不答。
他同安无雪三人相对而立,站在风雪中,回过头来,透过这一场举世大雪织就的雪帘,看了一眼远方。
那是北冥的方向。
安无雪想起观叶阵中,他们一同去曲氏门庭寻上官了了的那一日。
整个幻境崩塌在即,姜轻站在曲氏门庭的古地之中,也是这般怅然望着。
当时他以为姜轻在凝望过去的曲氏。
现在……
姜轻是在看过去的曲氏,在看风雪后的遥遥北冥,还是在看自身永不可追的过去?
“宿雪问我这些,是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们还胜券在握,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