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也是一个雨夜,不断响起的枪击声震耳欲聋,她嘶声裂肺地喊爸爸,却无人回应。
争斗把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放眼望去全是受伤惨重的人。一不留神被一具尸体绊倒,狠狠跌了一跤。
仔细一看,绊倒她的这具尸体竟然是爸爸的。
爸爸大睁着眼睛,整个人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脖子上还有窟窿,正在汩汩冒血。
她吓坏了,拼命喊爸爸,却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爸爸比外婆还要凉,僵硬得像是一块钢板。
“余音,余音?”宋凌商轻轻拍了拍余音的脸,“你做噩梦了,醒醒!”
梦中的余音很痛苦,五官皱了起来,紧闭的眼睛里不断流出眼泪,嘴里不停地念着爸爸。
她紧紧揪着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宋凌商用力晃了晃她:“余音!你醒醒!”
余音豁然瞪大眼,被明亮的光线刺到,眼睛生疼。
她喘息不定,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滑落。
过了好几秒,她才终于回神,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坐在她床边的宋凌商。
他微蹙着眉头,目光中有担忧:“还好吗?”
余音张了张嘴,噩梦化为了实质性的恐惧,堵住了她的喉咙。
她哽咽着说:“我梦见我爸爸……”
后边的话说不出口,但是宋凌商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安抚她:“是噩梦,别怕,梦是反的。”
但是这个梦着实吓到了余音,她才刚刚失去外婆,又在梦中失去爸爸,这不是她能承受的。
又惧又怕,整个人都在发抖。尤其是外边的雨声,更将她的梦境具象化。她吓得嚎啕大哭,整个人濒临崩溃。
宋凌商把她抱了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肩上,安抚地拍她的背:“不怕,不怕,是噩梦。”
“宋凌商。”她叫他,寻求认同,“我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
“他不会有危险的。”
“不会。”
“他说过以后他会陪着我,接我放学,带我去公园,陪我逛商场。”
“嗯,他会的。”
余音紧紧抱住宋凌商,就像这雨夜变成了一场山洪,而她在泥流之中抱到了一块浮木。
她颤抖得实在厉害,宋凌商索性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靠在他颈窝里。
嘴上不断安慰着她不会有事,但实际上知道,余鸿誉那职业,危险。
就好比这次,和他们在中亚起冲突,双方都损失惨重。袁鹤青的确见到了余鸿誉,避开了他。
但余鸿誉要面对的不只有一个他,他有意放他一马,其它人呢?
其它凶神恶煞的歹徒,危急时刻会留他一命?
不过这个没必要和她说,小姑娘已经明显经不住吓了。
闷雷滚滚,一个接着一个,所以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家门被打开的声响。
直到传来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余音抬头望去,顿时大喜:“爸爸!”
刚才还在梦中的人,竟然出现在了面前。爸爸好好的,活生生的。
余音立刻朝余鸿誉跑去,她有多话想和爸爸说。
却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爸爸的一个耳光。
“余音,我的话你都当屁放了吗?”余鸿誉怒不可遏,“你在干什么?你要不要脸?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