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一看见日期,顿时瞪大眼,惊道:“怎么17号了?”
运动会结束那天,是14号啊。
她已经被绑架三天了吗?
外婆……
余音急忙借了宋凌商的手机,给外婆打电话,可是根本无人接通。
她一遍一遍地打,一遍一遍地被自动挂断。
手心渗出濡湿的汗,颤抖到几乎握不住手机。
宋凌商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着急,可能手机放在别的地方了,没听到。”
余音急忙又给对门的阿姨打电话,让她帮忙去自己家里看看,可是阿姨说她现在回了老家不在金城。
他们那个小区是个老小区,住户已经不算很多了,余音也没有更多的人可以联系了。
“别急,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宋凌商说。
熊刚也是,策划这出绑架案,还把人带出了金城,开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没到。
余音咬住自己的拳头,全身又开始发抖。
声音也跟着抖:“我被绑架,外婆一定吓坏了……她不禁吓的,她有哮喘,还有心脑血管病……我去给她买药,医生都再三叮嘱,她不能受惊吓……我,我怎么办,外婆她……”
她太害怕,开始语无伦次。
她这副样子,弄得宋凌商也有点心慌了起来。
千亿钞票被套在股市里的时候不慌,被朱博远派特种兵追杀的时候不慌,而现在,想到那位亲切慈爱的老人,他竟然有些慌了。
余音一直把电话打到了小区门口,却都没通。
车刚停稳,她就扑了出去。双腿发软,狠狠在地上磕了一跤,裤子直接磨破。
她连滚带爬地起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去,一步三个台阶直接到四楼,却手抖到怎么都对不准钥匙孔。
轻轻一声弹响,防盗门终于开了。
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抽油烟机的声音,没有水龙头的声音,更没有外婆每天走过来帮她摘书包,笑着问她想吃什么的声音。
余音抖得像个筛子,全身所有的血液像是在顷刻间凝固,四肢百骸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客厅是空的。
外婆的卧室是空的。
自己的卧室是空的。
卫生间是空的。
进入厨房,看见了阳台上,倒着的人。
外婆面容发绿,眼睛睁得很大,看不见瞳孔。
“外婆,您怎么摔倒了?”余音去扶外婆,“我扶您起来,地上这么凉,您怎么躺在这里呢?”
外婆的身体很软,软得不可思议,像是一滩解冻了的腐肉,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咱们去床上躺着,老人家不能摔跤的呀。您看您,摔坏了是不是?没事,以后我伺候您,以后我来做饭洗衣服浇花,您什么都不用干,享福就行。”
余音一边说,一边扶外婆,可是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力气汇聚不到一点,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将外婆移动分毫。
触及到外婆冰凉的手,她急忙握住,塞到自己衣服里,就像小时候她冬天放学回家,外婆用肚子给她暖手那样。
可是她的小手过一会儿就回暖了,外婆的手却怎么都暖不起来。
余音跪在外婆身边,一声一声地叫她:“外婆,外婆……您看看我啊,外婆,您醒一醒啊……”
宋凌商刚刚走到余音家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外婆!”
他被钉在了原地,微微晃了晃,手撑着门框稳住,心脏一瞬间鼓胀到无法呼吸。
熊刚,他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