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大概是老家带给闻春不好的回忆太多了。
闻萱是个心大的,当时也?还小,关于家人?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
现在,连面容都忘了。
可闻春记得。她?早慧,也?更加敏感?。
让这位依然紧紧记得家人?的小孩儿,住在满满都是家人?留下的痕迹的屋子中,其实是件有点儿残忍的事儿。
而村里人?……不能说他们?坏,大概是觉得闻春和闻萱不懂事,他们?往往不会过?多关注三岁小孩的心理问题,经常会在闻春和闻萱面前露出“你好可怜”的表情。
闻萱看不懂,对此无所谓。
闻春就不行了,这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她?家人?已经离开?。
即使是一起玩的小伙伴,有时也?会口无遮拦地?说起她?的家人?。
闻嘉嘉摸摸她?脑袋,捧着她?脸蛋说:“我去了城里,我还给你们?带了蝴蝶酥,等吃完饭后你和萱萱可以合吃一片。”
闻萱耳朵顿时竖起来,匆匆洗洗手,跑进来问:“小姨,什么?是蝴蝶酥?”
闻嘉嘉打开?橱柜,把蝴蝶酥掰两小块,塞到闻春和闻萱嘴里。
两位姑娘的眼睛如按下开?关的电灯,瞬间?亮了。
蝴蝶酥松脆香酥,浓浓的黄油香充满她?们?的口腔,分泌的口水把蝴蝶酥打湿,顿时间?黄油香味儿更加浓厚。
她?们?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即使是酥酥脆脆的桃酥,麦香十足的法饼,也?无法和蝴蝶酥媲美!
“好吃吗?”闻嘉嘉问。
闻春和闻萱直点头,喉咙一直吞咽,眼巴巴地?看着闻嘉嘉,希望能再吃一块。
闻嘉嘉竖起手指摇了摇:“现在不能吃了,得吃晚饭。”
桌上热腾腾的面还等着吃呢。
闻春和闻萱没那么?不懂事,白面条对她?们?来说也?是很好吃的东西。
两姐妹开?动了,然而闻嘉嘉借着关橱柜门?的功夫,又掰半块下来。
若无其事地?来到院子中,掰开?蝴蝶酥,对还在收尾的魏岱说:“张嘴。”
魏岱很听话的张嘴。
闻嘉嘉将蝴蝶酥塞进他嘴巴,眼眸明亮:“好不好吃?”
魏岱凑上去亲她?嘴巴,“很好吃,你吃过?没?”
闻嘉嘉把手上那块放进自己嘴里,嚼啊嚼啊,酥脆的蝴蝶酥依旧和上辈子吃到一样香,她?不由得眼眶微热:“吃了。”
早就吃过?了呢。
魏岱微愣,他觉得妻子心情似乎瞬间?低沉。
“怎么?了?”他问。
闻嘉嘉撇撇嘴,把眼泪压回去:“我就是觉得在大城市里生活长大的人?真好,从小就能吃到蝴蝶酥。”
魏岱失笑:“那咱们?以后就不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想法子在城里也?买套房,让春儿萱萱和咱们?孩子,也?从小吃蝴蝶酥。”
“……”
敢情你从前还想着回老家呢?!
闻嘉嘉被他这番话打得……心里多少的多愁善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吃饭去吧。”闻嘉嘉说,“剩下的我明天白天来就行。”
种?菜她?还是会的,更何?况只需要种?些葱蒜辣椒。
魏岱洗洗手,到客厅吃饭。
天果然已经暗了,不过?还没到要开?灯的程度。
魏岱是真的饿,拿起筷子大口吸面条,两三筷子后碗里的面少了一半。
早就知道他胃口大,但每回看他吃饭闻嘉嘉都无比震惊。
“你慢点吃。”闻嘉嘉蹙眉,“当心得胃病,而且太烫了吃着对食道不好。”
魏岱应好,放慢速度,还呼呼两声吹面散热。
闻嘉嘉这才满意。
天色渐渐暗了,魏岱去盛第二碗面的时候把灯也?打开?。
“榨菜是谁给的?”闻嘉嘉问他。
魏岱:“我一个朋友,杨天川,他是川渝那边的,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家里年年给他寄各种?辣椒各种?菜。”
闻嘉嘉暗道果然,人?家这榨菜做的确实很正宗,口味和几十年后吃的也?没啥两样了。
其实吧,不能一直觉得这年头的东西就是好吃的。
这年头的东西真材实料确实没错,但真材实料不代表着好吃,毕竟现在调味品不多。
像闻嘉嘉,她?炒菜时常常会用到蚝油,用到鸡精,再不济就是味精,更有就是要用大量的油去煸炒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