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情绪居然是“忧”,就有些奇怪了。
衍无点头道,“是的,我也觉得这有点怪……所以,如果出问题的话,恐怕就出在这里了。还有……”
他伸手,又点开两个画面。
这两个画面竟是一模一样的。
——长生门,演武场,虎视眈眈的太素剑,衍无。
“惊,恐。”衍无说道,“这两个情绪对应了相同的记忆……”
一般情况下,同时有两种情绪时,二者都会相比单独存在时有所削弱。而云笈秘境挑选记忆的要求是“情绪波动最强”……所以两种情绪对应相同记忆的情况非常少见。
很可能是那个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可恶。衍无想,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在司榕久心里太过于重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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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中。
司榕久坐在窗口,望向外面,一望无际的稻田。
正是秋日,稻田金黄,秋风吹来稻香,这是丰收的气息。
她的身后,重病的老妪卧在床上,一柄长剑插在她的胸前,没入心脏。
她呼吸间出浑浊的声音,带着痛苦和呻。吟。
血腥味溢满了房间。
那是她的母亲,一个凡人,一个将死的凡人。
司榕久很清楚,自己身处一个幻境。虽说这里的一切都真实无比,但她也精于阵法、更精于因果,难免会感觉到些许违和。
尤其是逻辑上的违和。
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多么热爱生命的人。事实上,大多数凡人都不是。
他们生活于苦难,所以麻木。唯有麻木,才能让他们活着,但也正是因为麻木,使得他们可以接受死亡——也不得不接受。
尤其是在这濒危之际。被剑刺入心脏的痛苦是可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的,大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迅昏厥而后死去。
而她的母亲从来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所以此时此刻,她应该已经濒死。就算还留有意识,她眼中应该充满着渴求,对解脱的渴求,而不是……
如此炽烈的求生欲。
炽烈到,让司榕久都几1乎不忍看她。
……所以,这恐怕不是真正的,她的母亲。
而是她的思想所化。
至于这求生欲的来源……
司榕久闭上眼。
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情。她不是会因为一个人的眼神,便生出“不忍”这种充满温情的情绪的人。她只会冷眼旁观。
但她此时却是无法面对的。
因为……
这是她的心魔的映照。
司榕久身处五德道,向来是执棋之人,以对弈天道为鸿志。
可棋手对弈,是要有棋盘、棋子的。
与人对弈,有黑白棋子;与天道对弈,则大陆为棋,天下苍生皆为棋子。
司榕久从不以此为己过。
五德道教导弟子,他们从来都只是谋划布局、因势利导,而不是强迫他人做事。所有的结果,都是各人的选择而已。
五德道也认为,人不过是天地间偶然而成的普通一物,生生死死,也不算大事。就像事物会损坏,又会被重新修好——或者重做一个。人也一样,有死即有生。
而司榕久更是向来自有一套行事标准。在她的布局下,心怀善意的人总会得到回馈,心怀恶意的人才可遭遇报应。她素来借此获得心安。
但在某一个瞬间——大概是幻境的作用,她不记得是哪个瞬间——她突然对这一切……对五德道和她自己的行事作风,产生了质疑。
如这般高高在上地、肆意地引导事情的展,干涉生死,无论手段目的如何……真的是……可以被认为“正确()”???&1dqu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吗?
这怀疑似乎是源于对五德道某次布局的不满。
很奇怪,她一直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也一直知道五德道在做这样的事,却唯独这一次,生出了……愤怒?
但那时,这疑问倒也只是一个疑问而已。五德道弟子难免会经历这样的自我怀疑,司榕久那个行事标准,也是在之前的某次怀疑中定下的。